等我娘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床边梳头了。
“格格钉了什么东西?大晚上的,还是老奴来帮您。”
“没什么,该是你女儿在挣扎,我烦得慌,睡不着。”
我娘听了这话,立刻钻进床底,狠狠的拍打了两下,不断的低声训斥。
床下的勤玉,因为喉咙被我嚼碎,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的哭泣。
然而这样的吵闹,换来的是更严重的打骂。
“格格嫌烦,不如明儿老奴找道长想办法,将她贴起来在墙上,格格不用担心,用银子烧融了混着朱砂做固定,平时遮着一层帘子,不吓人又不吵人。”
“嬷嬷对我可真好。”月光下,她的鱼鳞脸尤为诡异,我却不怕,只盯着她看,“只是我这样对嬷嬷,嬷嬷不会生气,心存怨怼吗?”
“自然不会,格格罚老奴,自然有格格的原因。”
我站起来,她慌忙也站起来,低着头,弯着腰,我移到她身后,摸她的脊骨。
“要是我要喝用嬷嬷的骨头炖成的汤,嬷嬷给吗?”
“给!”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仰视着我。
明知道我一生下来就是给别人做替身的邪祟东西,她还是生我下来,要我作为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吃这无穷无尽的苦楚。
她吃斋念佛多年,竟然是这样的善心。
本来她是要说什么的,但被我笑着打断了。
“好啊,那就打断你的脊骨吧,从今往后也不必来我面前伺候了,我看见你一家人就烦。”
她叩头赎罪,以为是什么地方惹我生气了,止不住的告罪要我消气。
还求我,说她卖身为奴,进王府感恩戴德多年,从小侍候我,即便打断了骨头也想离我近些,得以见我结婚生子,美满一生便知足了。
好笑,太好笑了。
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床底咚咚的震动声从来没停歇,此刻尤其激烈。
我将墙角一根腕口粗细的木棍扔到我娘脚下。
她虽然哆嗦着手,但还是跪了下来,朝我露出那块脊背,向我抬手奉着木棍。
我拎起木棍,盯着她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