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做不到。
她反抗不了深渊。
她只能消磨时间,阳奉阴违,对深渊意志要求的侵略战争视而不见,转而去小范围的传播痛苦,培养苦痛教派,收集苦痛能量,以此保证自己的理智。
但这些事情,她从未与任何人说起。
深渊七神中,或许有人和她有相同的想法。
那个死对头,色孽母神灰零,似乎就是和她相似的神。
但她不敢赌。
不敢赌灰零会不会朝深渊意志告密,也不敢赌,深渊意志,是不是在时时刻刻监视着她。
一方面,她厌恶自己的教徒,厌恶教徒在各个世界里传播的痛苦,制造的惨剧。
另一方面,她却又无比依赖这些惨剧与痛苦。
她就这样,在矛盾的夹缝中,生活了无数个岁月。
她恨自己,胜过恨深渊百倍。
那种对自我的恨意,让她几乎疯掉。
于是,在漫长的时间中,红月摆烂了。
她不再去思考,如何反抗深渊,也不再去思考,自己生活的意义。
她就真的如同人偶一样,赐予教徒苦痛的力量,让他们去传播痛苦,欣赏生命痛苦不堪的姿态,扮演着最完美的苦痛母神。
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什么都做不了,直到——
“因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苦痛母神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不相信,那位善良、纯真,喜欢叫人小天使的女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定都是深渊逼的!”
李诚的话语还在红月的耳边回荡。
在质疑的作用下,她完全相信了李诚说的这几句话。
于是,红月的瞳孔不断抖颤。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一个人,如此的理解自己。
这个叫做李诚的初生东曦,
不仅不断给自己上贡苦痛能量,一个人制造的痛苦,就比好几个世界的教徒加起来都多。
还透过了现象,看到了自己的本质。
这一刻,红月感觉,自己不再孤独了。
她终于,有了一个理解自己的人。
“呵呵,原来,原来早就被看透了啊!呵呵,真的是,枉我还是半神,却连一个人类都不如……”
她仰着头,手臂放在额头上,放声而肆意地笑着。
她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也和我一样,厌倦了这无限的痛苦之路。”
“可是,他既然厌倦了这一切,为什么不放弃呢?他又不是我,又没有不得不继续下去的理由……”
说到这里,红月的笑声停了下来,语气中也满是疑惑。
“他既然已经看透了我,那自然清楚,就算他不去做赐予苦痛行径的事,我也不会对他下达强制的命令……”
“那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难道说……”
突然间,一道闪电在红月的脑后划过。
“那个家伙,是为了我,才继续做这些不当人子的事情吗?”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在红月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紧接着,她的大脑开始了一连串的头脑风暴。
是了,这样的话,就全部都能说得通了。
毕竟李诚不仅给自己上贡美好能量,还打算去对付暴怒父神和颠火。
那暴怒父神,可是深渊意志实打实的鹰犬,百分百忠诚的恐怖存在。
李诚不会无缘无故想要对付他们,除非……
他是想要通过对付他们,削弱深渊意志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