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应召入宫,见王昭也在,难免惊奇。
王昭的身份,目前还没公开,太敏感,然而陛下召见她居然没有避讳王昭。
她和陛下不过是对既没有血缘你也没啥情分的半路父女,陛下就如此信任她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玄乙脑子里那根弦崩了起来。
王昭站在陛下身侧,见玄乙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便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王昭暗暗叹气,陛下要见玄乙,方才明示暗示了很多次让他先走,他都装作没听明白,目的就是替碎了屁股行动不能自理的陈天忌打探第一手消息。
陈天忌啊陈天忌,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玄乙啊,来,坐,不用拘束。”玄乙还没来得及行礼,陛下就和颜悦色招呼她坐下。
玄乙更害怕了,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咳咳……玄乙啊。”陛下的语气无限真诚:“天忌这孩子,前些天回来了,这几年呢,他孤身在外,也不容易,你说是吧。”
玄乙点头。
“他回来呢,还为咱们大衡带了一个藩属国回来。咱们大衡啊,这种文能招降外邦,武能征战沙场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了。你说是吧。”
玄乙又点头。
“这么有出息的小子,孤作为明君,自然要赏识他,重用他,让大衡有可用之才,让他能有用武之地,你说是吧。”
玄乙再次点头。
“可是这小子说,他喜欢你,想
跟你成婚。”陛下长叹一声:“然则你也知道,咱们大衡呢,驸马是不能走仕途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孤虽是君王,更是天忌和你的长辈,实在不忍你们这对有情人分离。所以孤思来想去,给你们想了个办法。玄乙啊,你以后呢,还是享受公主的俸禄,在宫里,孤和皇后也会一如既往地疼你。但是这个公主的封号,孤希望你能为了天忌,有所妥协。不若就……”
玄乙这下明白了,陛下这是要为了陈天忌那个狗贼的将来,废了她这个公主。
玄乙挤出一个无辜表情,眨了眨眼:“父皇的意思。是说在公主的身份,和陈天忌之间,玄乙只能选择一个,是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陛下又将这话修饰得委婉了一些:“但主要还是为了成全你们二人的情谊和你们这个小家庭的将来。”
玄乙郑重其事点了点头:“父皇,既然只能选一个的话……女儿不妨就放弃陈天忌吧。”
“啥?!”陛下霍然起身。
“噗……”王昭没能忍住。
“陈天忌啊玄乙!那可是陈天忌!!!”陛下拍着桌子跟玄乙讲道理,心里大喊陈天忌的未来可就在你一念之间啊臭丫头!
玄乙不慌不忙:“区区一个陈天忌,怎能和成为陛下的女儿这等荣光相比?陛下一代明君,玄乙倾慕不已,此生能做陛下的女儿,是玄乙这辈子最为骄傲之事。至于陈天忌,天下女子那
么多,一个玄乙倒下去,千千万万个美人站起来,他这么好的人,不愁姻缘的,陛下放心。”
“你……”陛下气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忘了称孤道寡:“我……”
“父皇,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玄乙就先告退了。”玄乙站起来,行了礼。
陛下的嘴巴微张了半天,只好挥了挥手,放玄乙走了。
玄乙出了大殿,就往玉鸾宫去。
她近两年不必在宫里办差,见皇后自然见得少,既然今儿个来了宫里,便没有不去请安的道理。
玄乙刚走没几步,王昭就追上来。
“陈天忌若听了你刚才的话,怕是要当场吐血。”王昭笑道。
“他想吐便吐。”玄乙没有好脸色:“陛下还说什么,那可是陈天忌!陈天忌怎么了?跟他成婚是能长生不老还是能青春永驻?被京城的小姑娘们记恨不说,坊间百姓还要戳着我脊梁骨说我是祸水。我堂堂皇后的侄女、长策将军的女儿、靖南将军的妹妹、大衡首富的继女,我未来一片光明,我图什么非要同他成婚?”
王昭还是笑:“如你所言,玄乙小姐身份都已这般煊赫了,何故非要做公主呢?只要不做公主,你不就财色双收?陈天忌别的不说,皮相是天下第一等,不要白不要啊。”
“你这么喜欢他你同他成婚好了。”玄乙呛了王昭一口,又耐下性子跟他解释道:“你是不晓得现在的人有多势力,我现在有好几家铺子
需要打理,还要打点书局里的人脉,还要跟着我后爹叱咤商场,公主这个身份能免去好多麻烦。”
“你倒是坦诚。也罢,让陛下和陈相头疼去吧。”
玄乙见眼看就要到玉鸾宫了,王昭还是没有跟自己作别的意思,便开口提醒他:“道长,你是不是,该出宫了?”
“皇后娘娘最近老是咳嗽,我去替她做场法事。”王昭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