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陈致义放下手中的书本问身旁的九七道。
九七恭敬的回道“已经走起了。”
得到了回答的陈致义,复又拿起自己手中的书本,细细的翻看了起来,是看了许多遍的孙子兵法,却又不是平常看的孙子兵法,这本书是从霍以然那里拿过来的,有许多书页上还写着霍以然对于某些计谋的心得,笔记是清秀的簪花小楷着实有些不像霍以然本人,看着这字只会以为这字的主人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大家闺秀罢了,实则不然。
帐篷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有胆子不通报一声就走进来的人怕是非霍以然莫属了陈致义抬头看去果不其然正是此刻本应在太守府察看书信的霍以然。
“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浑身上下灰头土脸的?”陈致礼走了陈致义的心情比之前要好了许多,所以也腾出了闲情逸致来关心霍以然。
九七非常有眼力劲儿的在霍以然踏进帐篷的那一瞬间就默默的退出了帐篷,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来独处。
霍以然板着一张脸也不回答陈致义的问话,只是自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陈致义下手的椅子上身着闷气。
“呦呵,这是怎么了,那个侍卫不长眼竟然还敢给你气受。”陈致义把书随手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走到霍以然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着问道。
“他们哪敢,就是心里有些闷。”霍以然闷声闷气的说道。
“这几日
早晚温差大你穿的又不多莫不是生病了。”陈致义伸手就往霍以然额头上伸去“还有没有别的症状,这边的地形普遍要比其他地方高一些,要是在这边病了的话可不比在玉麈那边方便。”
“没有。”霍以然向后一躲,躲开了陈致义伸过来的手,道“你别管我,我就是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
顿了一会儿霍以然才抬起头看着陈致义说道“之前大皇子送信过来了吗?”
“我不太清楚这件事情,怎么了?”陈致义盯着霍以然说道。
“他说是因为大皇子给他送信了,他才决定回去的,说是帝都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必须要回去处理,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呢。”
“他跟你说过帝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陈致义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一下子就抓到了她刚刚的那句话中的重点。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事情,要是帝都里发生事情的话,他留在京里的探子理应在第一时间报告他消息的,但是京城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要是陈致礼走之前和霍以然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他接不到消息只能有两种可能,一、陈致仁那边暗中冲着他在策划着什么,二、他在京中的情报网出了披露,因为他完全没有听底下人报告过陈致仁给陈致礼寄过什么信件,而他本人更倾向于前一种可能,此时此刻他已经没空去想他明明嘱咐过手底下人不要把陈致礼
走的消息告诉霍以然,霍以然却依旧知道了的事情。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她也不愿意去问,你说要是问了他不回答,那该有多伤心是不是,要是之前她肯定会去问一问的,因为她十分确定只要她问了他就会回答,而如今她是不敢问的,他连自己要走都不让手底下人告诉她,要不是霍冰知会的她早,等她回来,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一会儿就别去太守府了,天色也不早了,一来一回又得不少时间,一个姑娘家家的独自一人上路不安全,自己待在帐篷里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明儿再去吧。”陈致义又看了霍以然一眼道“我出去一趟。”
徒留霍以然一个人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以然待在帐篷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致义刚走一会儿九七就进来了,身后还有两个侍卫端着一个烧着木炭的铜盆。
“你们这是干什么?”霍以然看着他们问道。
九七笑着回霍以然道“殿下怕您身子受寒了,出去之前专门叮嘱了奴才让奴才给您熬一碗姜汤再在帐篷里生些火,好让您好好的发一发汗,保准儿明儿个一早醒来之后您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霍以然看着九七手里的那碗姜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仔细回想着刚刚,她记得没跟陈致义说过什么让他误会的话啊,怎么他会认为她感冒了的。
“您趁热喝,凉了就没有效果了。”九
七上前一步,双手捧着姜汤递到霍以然面前道。
霍以然扶额无奈的道“你们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他回来我会谢谢他的但是我没有感冒你们把这些玩意都先撤下去吧。”
九七看看自己手里的姜汤又看看刚刚那两侍卫端进来的木炭,有些为难的看着霍以然道“殿下没有生病,喝了这玩意儿预防一下也是极好的,等到真的生病了那就来不及了,想必二殿下也是这样想的,是奴才自作聪明猜错了二殿下的意思,还望殿下不要怪罪的好。”
听这话音怕是要自己喝了这碗姜汤九七才会善罢甘休的,霍以然皱着眉头从九七手里把姜汤接了过来,像是看着敌人一样凶狠的盯着那碗姜汤,她实在是下不了口啊,天知道陈致义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里知道的她最讨厌喝姜汤的,还非得她喝下去,难道最近她又在不知不觉中把他给得罪了不成。
这一夜霍以然睡的极其不舒服,就像是有火在烤一样浑身上下火燎火燎的,难受的辗转反侧却死活醒不过来。就像是又回到了霍清死的那一夜,熊熊的火光弥漫在夜空中照亮了整个天际,她独身一人行走在火光漫天的霍府进退不得,最后只能看着霍府一点一点燃烧化为灰烬。
陈致义在外面处理好一切回到帐篷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霍以然紧锁着眉头双手在半空中胡乱飞舞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噩梦,想起上
一次自己好心好意想要把她从噩梦中带出来,却被她甩了一耳光的惨痛经历,陈致义走向床边的脚步顿了下来。
就在这时空气中响起了霍以然的喃喃自语。
那声音并不是很高,但是对于陈致义这种习武之人来说足够听得到了。他清清楚楚的听到她在睡梦中呼喊着“爹爹。”
陈致义眼神诡异的看了霍以然半晌,再一次的迈开了自己脚下的脚步,向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