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的彩灯开手机键盘,就感觉脚下软软得什么东西绊住她正要抬起的脚尖,整个人失衡往前栽。周遭的一切立刻转换成了慢镜头。吊灯,壁灯向上掷出视野,地灯和地毯迎面扑来,喧哗的人声和音乐声好像被隔离到另一个空间,离她很遥远知道这是要摔打了,步伐速度快的来不及停止,齐瞳本能地伸手挡在脸前。果真,膝盖、胳膊硬硬地着了地,疼痛没有遇到,在扶她的人道谢中那般剧烈,她狼狈地站起。有服务生过来搀她,紧跟着的陆彬杨大步跑过来。齐瞳已经站起来,向扶她的人道谢。陆彬杨看她没什么大事,还是忍不住说她,“急什么?疼不疼?”
他看到走廊尽头的李馨柳犹豫地站在那观望,不走也不过来,有些担心的样子。
齐瞳说:“地毯边翘起来了,没小心。不疼,就是撑了胳膊。”她忽然睁大眼,手下意识地搭在小腹,声音有些颤,“彬杨”
身体深处有一股热流缓缓地涌出。她的生理期已经拖了很久了,难道这么巧?
“怎么了?”陆彬杨发现她的异样,紧张地看着她。
一阵抽搐忽然而来,紧接着腹底开始开始剧痛,双腿间的涌出更多了,齐瞳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汗随之蒙了一身,急性盆腔炎?宫外孕?还是怀孕了不知道,刚才摔那一下流产了
联想太多,她抑制不住的颤抖,抓紧陆彬杨的手,“我站不住了,肚子疼。”
陆彬杨这一刹那也有丝慌,马上又冷静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对着远处的李馨柳厉声喊:“过来!送她去医院,你惹出的好事!”
李馨柳满腹怀疑的慢慢走近,“又装。”
待看到齐瞳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和刷白的唇,她也着急了,“摔骨折了?”
“去开车!”陆彬杨弯腰抱起齐瞳就向外走。李馨柳忙赶到前面去开车门。
竟然真的是怀孕
陆彬杨坐在病床边上握着齐瞳的手,屏气凝神的听大夫说。齐瞳躺在病床上,一动不敢动,眼睛不眨的看着大夫,黑黑的瞳仁越发显得大。
产科大夫笑了,“看你紧张地,这种事越紧张越容易出状况,母亲情绪轻松心态好,孩子才发育的好好。记住,这是先兆流产,必须绝对静养。这个孩子你们要吗?”
“要!”陆彬杨迫不及待说的斩钉截铁,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大夫笑出了声,“你这个父亲也太紧张了,那就保胎疗,密切观察,胚胎发育正常的话就保留”
医生走了,陆彬杨双手攥了齐瞳的手,不说话。
半响,齐瞳问:“我怎么会怀孕?”
“有几次我没做防护。”
“你这样不好”
“你说这是男孩还是女孩?”陆彬杨眼睛亮亮的,脸兴奋得有些红晕,素来少言的人变成了话痨,“不知道男女可怎么取名字呢?将来能长多高?会不会是双胞胎?”
“彬杨,”齐瞳打断他跳跃的思路,认真得近乎严肃,“先兆流产不建议保胎的,也许是胚胎本身有缺陷自己死掉了,也许外界行为对它造成了损害,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孩子将来健康,所以大夫刚才说密切观察”
陆彬杨手一挥,“你想太多了,我的孩子绝对健康,是你刚才摔那一下让它生气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他心里却也揣揣的,低了声调,“咱们观察吧,发现不好的时候再不要它”
没见面得孩子哪怕只是分裂的细胞,也能让人牵肠挂肚的割舍不下。陆彬杨这一句话说的辛酸,齐瞳听得更难过,堕胎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陆彬杨深深地吻住齐瞳的额头,说:“你们两个人都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齐瞳努力笑得轻松,“你煽情的时候怪吓人的。”
陆彬杨也笑,“都说家是最拖累人的,果然是,有老婆孩子的感觉真是沉甸甸的。”
“后悔还来得及。”齐瞳说。
陆彬杨补充一句,“也很幸福。”
两个相视一笑,双手交握,静静无声。
“生馨柳的气了吧,她那人死不低头,本质还是善良的。”陆彬杨说。
齐瞳摇头,“其实我很羡慕她,活得那么放肆尽兴。当初我家里出事时,如果我也能像她那样敢于对所有人叫板,家里也不会那么惨,说不定我现在也是齐总,而不是苦兮兮的小保姆。真是没生活智慧啊。”
陆彬杨笑,“你要是齐总,我就没办法趁火打劫了。”
齐瞳白了他一眼。
门外站了很久的李馨柳此时才推门进入,把刚出去给齐瞳新买的内衣和卫生棉放进柜子里,似乎理亏地不说话。
陆彬杨看着她那身古怪的衣服不舒服,又见她强打精神,“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再来陪你嫂子。”
李馨柳被哥哥的车“押”了回去,钥匙插进门锁旋了一下她就发现项临在,手边僵住了,定定神,利落地开了门。项临听到闷响,从书房外走到客厅,见了李馨柳,说:“回来了。”
“嗯。”李馨柳应了一声,环视屋内,去起居室换衣服,坐在椅子上就不想起来了。
穿着外套的项临,客厅上的拉杆箱,书房卓上整理出来的资料,还有只有她自己衣服的衣柜
换了从前,她会跳起来和项临吵,这算什么?
现在,她吵不动了,甚至厌恶了自己争吵时尖利的嗓音急速的语调,她不想听到项临的种种托词借口,有什么用呢?
李馨柳静静地坐着,看到项临出现在门口时,她依旧坐着,不想说话,却是必须面对。于是她强打了精神,问:“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