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曈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和家里闹翻了,得住这儿。”
“那我回自己家住。”
陆彬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齐曈呆呆的抬头看他。
陆彬杨看着她的手,说:“没办离婚前,咱们还是夫妻,对吧?”
“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住在这里也是为了和你讨论离婚财产的分割细节,给你多少倒是无所谓,但是一定要公平不是?——医院那事我没再追究,你们院长的意思是想内部查完私下处理责任人,答应不追究你的责任,让你回去。我同意了,明天去上班吧,上下班我接送你。”
如果从一夜情延伸的契约婚姻都能继续下去,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引以为尊严?
齐曈上班的第一天就没有回公寓。陆彬杨早早的等在医院门口。下班时间过了半个多钟头还不见人出来,打她手机关机,他只得停车进了医院。住院药房黑漆漆的,不见一个人,只有陈列整齐的药品。陆彬杨去了老干病区,值班小护士说护士长和齐曈一起下班走了。陆彬杨要了瑾儿的手机号,去病房看奶奶。
说是来陪老人开心,可他不停的走神沉默。奶奶都看出来了,问:“总是皱着眉,遇到难事了?”
彬杨笑:“没有。”
笑容很快淡去,不由自主的,他又发起了呆。
路老太不多问,瞅着他笑:“齐曈刚来看我了。”
“她来了?说什么了?”
“吵架啦?”
“没有。”
“骗不了我,那个也是心事重重的发呆,又急着走。她走了你来,可不就是闹别扭了?”
彬杨不语,奶奶打个哈欠:“我没几天日子了,得活的舒心。你这样子看的我难受,走吧走吧,你们的事别来烦我,过几天两个人一起来,开开心心的陪我说话。”
陆彬杨出了病房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吹冷风,给瑾儿打电话,语气不是很善:“我是陆彬杨,让齐曈听电话。”
他能想到瑾儿手捂着电话,在和齐曈眼神交流。齐曈接电话的速度比他想象的快,他先问:“手机没电了?”
“嗯。”
“说好我来接你,为什么先走?我在医院等了你一个多小时,现在还在等。”
听筒里响起脚步声,然后是轻轻的关门声,齐曈才说:“我给你发短信了,是不是没收到?我今晚不回去了。”
陆彬杨看到那条言简意赅的短信了,他当时就直接删除当没发生过。电话线两边的人都不说话也不挂断,最终,陆彬杨妥协了:“为什么?”
“你不忙的时候咱们去把手续办了吧,总拖着不好。”
“这不是儿戏,齐曈。”
齐曈抢着说:“所以要抓紧,你当着父母和妹妹的面答应的,我不想你没信用,也不想被人说玩拖延的把戏。”
很久陆彬杨才说:“让你受委屈了,当时我只是想让馨柳轻松点,她的个性你也知道,何况你已经说出了口,我不点头她不会罢休。齐曈,我不离婚,你我之间没有分手的理由。”
齐曈说:“彬杨,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如果从一夜情延伸的契约婚姻都能继续下去,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引以为尊严?值得我去坚持?”
齐曈挂断电话,出房间把手机还给瑾儿。
瑾儿琢磨着齐曈的脸,齐曈笑:“看什么看?”
瑾儿笑不出来,齐曈倒在沙发上:“放心吧,不会像上次那样寻死觅活的,都是第二次了,我已经刀枪不入了。”
和项临分手时她险些醉死,很没面子的躺在医院里输液,一边哭得天昏地暗。锻造过的铁已然成了钢,再入炼炉,也会疼,却不会有粉身碎骨的不堪忍受。因为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只是,刚才电话里彬杨少见的软语安慰让她恋恋不舍。
“男人都有病,”齐曈说:“在身边时不珍惜,觉得你尊重他、顺从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失去时才意识到女人这样心甘情愿的付出有多可贵。”
瑾儿误会了:“你是说项临?真不是好东西!李馨柳那儿肯定就是他在煽风点火,不然她怎么可能知道?他肯定还爱着你,受不了每天看到你,看到陆彬杨宝贝你,见不得你过的比他好,心理真阴暗。”
齐曈说:“可以理解,男人都希望自己是女人永远的初恋,分手了,她最爱的人也是他才好,甚至在心理要为他守节,对他留恋不舍。这样他才是最完美的情人。”
瑾儿恨恨的:“叫我说,不离婚,就要在那俩人眼前活的光鲜亮丽,气死他们!”
齐曈笑了,笑她的率真:“我也想气死他们,可自己活的就太煎熬,不是我装大度不计较,只是不想为了斗一口气把自己牺牲了。再说,还有我爸妈呢,为了他们,我也好活的好好的。”
她这几天所有的精力都在盘算今后的生活怎么过,先得把爸妈接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再苦她也开心。
瑾儿说:“你啊,太善了,干嘛总把悲剧都往自己身上加?”
“我不是善良,是理智;这也不是悲剧,是选择。”齐曈说。爱情太不可靠,可能会升华、也有可能枯竭,说到底是愿赌服输的赌博。何况这爱不惊天不动地,只是小儿女的相思依恋,不值得押出她的自由和尊严去做砝码,砝码太沉,天平只会倾斜。
“我没那些闲工夫,我得去挣钱。唉,生活有时长得让人厌倦,有时短的可怜。”
“生活是饭,感情是味道。珍惜眼前人也是最应该的。”瑾儿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