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柳觉得妈妈说出的都是她的委屈,瘪了瘪嘴哀怨的看着陆彬杨。
陆彬杨说:“我当然还是让着她,所以才带齐曈离开,让她自自在在的继续当她的霸王。为了她高兴我怎么着都无所谓,可是她要是让无辜的人不痛快就不行,起码我不能这么当丈夫。”
齐曈抬头看向彬杨,只觉得说这些话时的他像是在梦里。
馨柳立刻就炸了:“哥哥你真好笑,好深情啊!戏演得可真像!我怎么欺负她让她受气了?她算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项临用力拉馨柳离开:“住口!馨柳!不要乱说话!”
馨柳被拖着回房间,楼道里还径自大声说着:“她算什么?装什么贤良淑德?我最看不起她这种虚伪的人,清高的不得了的样子,其实不就是图了你的钱?哥你被她骗了,她装可怜骗人同情心的本事多大啊……”最后的话音消失在“哐当”的关门声后。
场面失控,王露看见齐曈和陆彬杨同时刷白了脸。
一室死寂。
陆彬杨冷笑一声,问母亲:“你说,我还要怎么让着她,你才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称职?”
王露说:“她那是醉话,不要认真,肯定是外面受了气回来找茬发脾气,我狠狠的教训她。”
她想安抚齐曈,可又觉得话说不出口,其实无非就是那句老话:馨柳是个炮筒子脾气,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陆彬杨揽紧齐曈在怀里:“走,回家。”
王露追着劝:“这么晚了,你不要因为赌气让齐曈再受累了,住这儿让她早点儿休息。家里有张嫂给她做饭,这么多人陪着,你也放心;回去住白天你上班,她一个人在家真要有点事儿没人照看怎么行?馨柳清醒了,我让她给你们赔礼道歉。”
齐曈鬓角那块方方正正的白纱布犹如在黑亮头发上打得一块补丁,极是醒目。
陆彬杨看着她有些迟疑,奶奶叹口气,也开始劝了:“彬杨,你妈说得有道理,今天就这样吧,明天白天走也不迟。”
奶奶和王露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齐曈身上,想让她点头,齐曈垂了眼不说话。她就是树梢上的叶子,气流在乱战,却都在吹这片叶子,可她又能怎么样?任你们吹吧,呆在陆彬杨这棵树上不要乱说话就是了。
最后两人没走。
王露疲惫的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要是儿子儿媳走了,李胤回来她没法交代。
却看见陆老太太亲自去门厅收拾鞋子,不禁一惊:“妈,您干什么呢?”
“拿东西,明天和孙子走。”老太太头也不回。
王露崩溃:“哎呀妈呀,彬杨不走!”
“你看着吧,他肯定走,这个家里他呆不住了。我孙子从小到大三十多年,我没给过他一点儿气受,今天让他妹妹挤兑成这样,你个当妈的还嫌他不让着那个酒鬼,我气不过!”
“兄妹之间争执几句过去就没事了,李胤他们姐弟之间年轻时不是也天天吵嘛,后来不都是最亲的亲人?”
老太太说:“不一样,你那两个姐姐不管当面还是背地里,哪一个说过你一句不好听的?你女儿是怎么对彬杨媳妇的?你还护着馨柳,不管她多么过分,你就一句话:‘年纪小,脾气不好’,做什么错事都让大家原谅她,甚至是她做错事你赔礼,你就这么护着她吧。”
王露不敢跟婆婆争,尴尬的点头称是:“我以后注意,今天她不清醒。”
奶奶鼻子里哼一声:“家里、公司里,所有人都让着她,总有一天碰到不让着她的人和事,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王露着急的去接过婆婆装鞋子的手提袋:“妈,您这样,彬杨肯定就更不留了,你儿子还不把我和馨柳吃了?这样,如果馨柳还不听话守规矩,我让她和项临搬出去住,行了吧?老太太呦,您就睡觉吧,我的妈呀!”
房间里的齐曈终于能倒在床上清净了。
陆彬杨给她盖上毛毯:“很疼吧?”
齐曈眼睛都不想睁开,轻轻点点头。
安静很久,陆彬杨说:“馨柳不懂事……”
齐曈不想他为难,说:“我知道,她喝醉了,睡吧,我累了。”
何况馨柳说的句句属实,她不就是在隐忍的装?
何况,最初的目的,她真的是为了钱……
这一晚陆彬杨没怎么阖眼:齐曈睡的沉了他就碰碰她,看她神智是不是清醒;齐曈睡的不安稳,他就担心她疼、或者是难受。两个人都没休息好,第二天清晨起床就很晚。
馨柳一夜安眠。项临书房的台灯亮了整夜。
齐曈原以为第二天的早餐会很难进行,没想到姗姗来迟的馨柳一脸轻快的坐在桌边,神采奕奕:“骨头汤?我最爱喝了!咦,嫂子,你怎么顶了块纱布?受伤啦?”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项临对此司空见惯,没理她,继续吃饭。
齐曈“嗯”一声,算是回答。
王露习惯了女儿的颠倒错乱,若是平时是会扑哧笑出来的,今天碍于齐曈在,改成宠溺的批评:“昨晚为了扶你,齐曈头磕在茶几上受了伤,你忘了?”
馨柳认真的想:“好像有点儿印象,啊,我想起来了,项临回来给包扎的,对吧?后来呢?”
后来……
这次没人回答了,馨柳问项临:“后来呢,去医院没?我怎么都忘了?”
陆彬杨放下筷子,起身离席:“吃你的饭吧,以后不要喝酒了。”
馨柳做个鬼脸,低头扒饭。
陆彬杨手落在身边齐曈的肩上,稍加用力轻捏一下:“中午我回来看你,有没有要我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