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掌司扫过来的视线,慧平背后都吓出一身冷汗,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从脑子里抓住一根线。
“容九!惊蛰说,这是他的朋友容九赠予他的。()”
其实慧平并不太清楚,这香是不是容九给的,可是容九等于那个神秘的朋友,再等于三不五时送来的大包裹,这个等式还是成立的。
这香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容九给的。
那御前的宫人原本脸色很是严肃,结果一听到是容九,总算吝啬地露出个淡淡的微笑:原来是这位,若是他,有这香,也不算稀罕。?[(()”
说完这话,竟是不再追问慧平,就让他出来了。
世恩:“惊蛰的朋友,来头这么大?”
慧平直到这时候,才露出后怕。
原来他刚出来那会,不是真的平静,而是紧绷着情绪,生怕脚软呢!
“端看那气势,怎么也不像是个普通人。”谷生煞有其事地说着。
其实他们都没和容九真正打过照面,唯一可能瞥见一点的人,是相隔甚远的胡立。
可胡立也没瞧见容九的真实面目。
慧平惦记着惊蛰无事,对于其他的倒是不太在意。
唯独世恩谨慎,后来还去探听了一下其他人的口风,听到他们也在讨论惊蛰那个“御前朋友”后,意识到这是姜金明将消息放出来,这才放下惴惴不安的心。
直殿司没死人,自然是好事。
可在大家伙都死人的时候,这样的独特,就未必是好事。
纵是掌印太监,都会给姜金明施加压力,想要知道原因。
谁都怕啊!
可要是将这问题聚焦到直殿司,要怎么解释,惊蛰一个小小的三等太监,却拿出了这么珍贵的东西?
就算他说是别人送的,那这个“别人”又是谁?
到时候,惊蛰的过去,他的经历,他的来往,怕是会被扒拉个底朝天。
他会陷入自证的麻烦。
可现在倒好,御前的人来查,反倒是给惊蛰背书,确定了“这个朋友”的存在,免去了许多的麻烦。
慧平知道惊蛰没事后,就赶忙去了御膳房一趟。
御膳房和直殿监相差不远,只是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南,这次倒是没太严重,就是死了不少活畜。
明雨一直很担心惊蛰的安危,慧平自当得去给他说上一声。
这千等万等,等到出事后第四天,惊蛰总算回来了!
那天,天已经放晴,不再阴沉沉。
春日的暖风,熏得人困顿。
直殿司难得有这么安逸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块,无事一身轻。
世恩和人唠叨着,嘴里还在嗑瓜子,虽然不咸不淡,一点味道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潮气,可这便宜货色,在小太监手里,还是很吃香的。
世恩吃起这个,很是灵活,嘴皮子上下一
()碰,一颗完美的瓜子仁就出来了,他刚吐掉瓜子皮,抬头还要再摸一个,一眼就看到门外慢吞吞走来的惊蛰。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看着和往日没什么差别,就是嘴唇有些过分的嫣红,就好似上火了。
世恩整个人蹦起来,把和他坐在一条长凳上的另一个人都挤下去,却顾不得身后轰地摔下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门外跑去。
“惊蛰,惊蛰,你可算回来了!”世恩高兴得什么似的,扯着他的胳膊到处乱看,“伤哪里了?昏迷了多久?怎么连腰牌都能丢了呢……”
他絮絮叨叨,一句跟着一句。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个个好奇着惊蛰的经历,除开几个亲近的人担忧他的身体,别个最是好奇的,反倒是惊蛰的那位朋友。
御前的人!
这关系,在直殿监都能横着走。
没看之前伍福,就因为有个在乾明宫当值的兄长,就在直殿监作威作福吗?
惊蛰这嘴巴可真是严实,竟是一点口风都没泄露。
惊蛰苦笑:“只是从前有过一点来往,这才略有交集,又不是多熟悉的人,怎可常挂在嘴边?”
“若是不熟,怎这么名贵的驱虫香,就这么给了你?”有人嘴巴快,立刻问出了别人心里所想。
驱虫香?
这名可真是难听。
容九给他的时候,明明说是安神香。要一开始说是驱虫香,那他也不会偶尔就点来助眠。
惊蛰心里想着,面上很是平静,“咱们看着是名贵的东西,御前的人,又觉得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