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钢铁直男般的汉子,居然这么幼稚地开玩笑,这让我很是意外。意外之余,又有着一些尴尬,于是我说:董局长?你怎么会来电话?
是这样的。董局长瞬间转换为严肃模式,说,我们摸排到一个人,和上官金凤、汤莲花都认识,而且是41码的鞋子,又有摩托车。现在被我们列为重点嫌疑人,已经控制起来了,现在需要林科长帮忙去看一看,痕迹能不能对得上。
挂了电话,林涛高兴地说:你看,我就说我不是乌鸦嘴吧?我能和你们一样?
有破案的希望,我们一起去吧?我没搭理林涛,看着大家说道。
好啊!出勘现场大宝说。
还没等大宝说完,林涛就打断了他,说:这有啥好高兴的?这次是我们痕检出勘,你们打酱油好不好?
我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仍然在呆的韩亮,说:出了,开车的时候可不能走神啊。
看起来,这趟差对于我们法医来说确实只是打个酱油而已。针对目前这位嫌疑人的排查,主要是侦查部门和痕迹检验部门的工作。跑了三百多公里到了四省交界处的森原市来打个酱油,确实有些失落。
在森原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等了近两个小时,我和大宝等到了垂头丧气的林涛。
不是,摩托车轮胎印否定了,对他家的搜查也没找出相似花纹的鞋子。林涛说。
我就觉得不是他。我说,虽说这个人和汤莲花、上官金凤都认识,但是我看了卷宗,也就是认识而已。毕竟他生活的城市和省城有这么远的距离,间歇作案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而且,他和另一个死者,汤喆却没有任何交集。
好不容易摸出来一个线索,这又落空了。陈诗羽很是失望,将手中的调查卷宗扔在了桌上。
我觉得侦查部门不仅要调查汤莲花和上官金凤之间的交集点,也要调查汤喆和两个人分别的交集点。我说,看卷宗,这方面调查的比较少。
这个可以理解。陈诗羽说,毕竟汤莲花和上官金凤死亡现场的多余动作比较多、比较典型、比较有指向性,而汤喆的死亡,更像是一场意外。所以,侦查员的目光放在汤喆身上的比较少。
可是,按照死亡时间的推断来看,汤喆才是第一个死亡的。我说,有很多系列犯罪案件,都是从所谓的意外开始的。
陈诗羽若有所思。
我知道,汤喆这个人几乎不和外人联系,所以可查的社会关系非常少。我说,虽然不好查,但是一旦查出一个线头,就很容易往下捋了。
这个,回头我来试试。陈诗羽说。
行了,那这次算是给韩亮练技术了,一天开个来回六七百公里。我笑着拍了拍韩亮的肩膀,说,走吧,任务完成,打道回府。
韩亮被我猛的一拍,惊了一下,把面前会议桌上的茶杯打翻了,赶紧起身拿餐巾纸擦拭。
你看,韩亮这是不想走啊。这天都要黑了,夜里开车不安全。而且,晚饭不能不吃啊,不让公务接待,我私人请客。森原市公安局的肖大队笑着说。
肖大队是法医出身,又是我们的师兄,所以和我们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客套拘谨。他留我们吃饭,那是真心留我们吃饭。
可别。我笑着指着林涛说,我们是被他乌鸦嘴弄来的,再不走,不吉利。
我怎么就乌鸦嘴了?又不是新案件。林涛不服气地说。
可不是我怼你啊林科长。肖大队笑着说,咱们吃完饭,就要去出现场了。
真有新案件?大宝眉飞色舞地说道。
肖大队点了点头,说:咱们森原的案件很少,可没想到,今天还真给你们碰上了。二十分钟前,派出所来电话,说是一起命案。我们的先头部队已经过去了,先打开通道,我们吃完饭再过去。哦,我已经和陈总说过了。
现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吗?大宝心满意足地拍着林涛的肩膀。
林涛则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懂吗?
在食堂扒拉两口就行了。我说,是什么案件? 说是一户人家里进小偷了,然后小偷把孩子扔在院子里的水缸里,淹死了。肖大队变得有些沉痛,说,孩子只有半岁。
陈诗羽肩头微颤,说:这案子,我可不可以不去?
我看了眼陈诗羽,知道她工作时间越长,越是害怕遇见小孩被害的案件。可是,作为一名刑警,并没有选择案件的权利。我指望韩亮能来个激将法,但看起来这几天的韩亮并不会有心情去和陈诗羽打趣,于是说:你要迈过这道坎,就从这起案件开始吧。
现场位于森原市东边的一个小村庄里,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漆黑的天空中反射着警灯闪烁出的红蓝色光芒。
现场是村庄中心的一个不小的院落,院落里坐落着的那幢三层楼房有着出众的外立面和独特的房屋造型,在一片平房之中鹤立鸡群。现在,整个院落周围已经被警戒带包围了起来,警方甚至在院落的外面搭起了一个小帐篷,作为临时指挥部。
对于一个胖子来说,以站着的姿势穿戴好勘查装备,一定是很累的一件事情。有了这个临时指挥部,就要好很多了,至少我们可以坐着穿戴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