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思着,默念道:我们抓错人了。
啊?年支队跳了起来,说,可是通话记录不会错啊!她不太和别人联系,唯一反复联系的,就是周天齐啊!除了这层关系,还能有谁和她有密切关系而不被人现?
熟人作案不会错,同居男友作案不会错。除了之前的各种分析,黏合死者的眼睛也充分说明了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我没有回答年支队的问题,依旧默念道,不是在杀人现场泄愤,那最大可能就是在抛尸现场泄愤。岸边没有血,那血应该在车里。在车里泄愤?
我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重新调出了死者腹部创口的照片,慢慢地放大。
韩亮,我就是猜测啊,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刀,刀的表面会有很多尖锐的凸起?我问。
韩亮点了点头,说:有,木工锉。
我全身一震,从网上找来了木工锉的照片,确实,这种工具是尖端尖锐、两边刃不锐,但表面都是密集的凸点。这个工具如果作用于人体腹部,因为腹部软组织较为松软,自然会形成这样的损伤。
木工锉?我有些兴奋地问道,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什么时候问我这种东西了?我还以为她肚子上的伤就是刀伤呢。韩亮说。
什么人会随身携带这东西?我接着问。
木工锉!你说什么人随身携带?韩亮笑着问我,不过随身携带有点夸张。
那放车里就不夸张了呀!我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们既然明确了死者是在抛尸现场对尸体粘眼、刺腹的,那么这些工具应该是他习惯于带在身边或者放在车里的。不然在杀人现场就可以做这些事了。
林涛赞许地点头,应该是意识到我的想法了。
随身携带的工具是最能提示凶手职业特征的。我说,不仅是木工锉,而且还有5o2胶水,这些东西我们一般人不会随身带,除非凶手就是个木工!
可是,我们派出去这么多人,都没有调查出死者和哪个木工有什么关系啊?年支队说。
既然死者性格内向,不与人交往。而且真的是同居男友,也没必要天天打电话,所以不被侦查部门现也是很正常的。我说,但是,不可能不联系。所以,按照你们调出来的死者通话记录,一个一个找,肯定能找得到一个木工!
剧情要变了吗?难道是储婷出轨?那凶手也应该去杀周天齐啊。年支队嘟囔着,在微信群里布置下了调查工作。
这一调查,还真的很快就出了结果。
在储婷的通话记录中,果真有一个木工,叫贾博文,28岁。经查,这个贾博文和储婷都是龙东县人,而且两人的户籍在同一个村子。三年前,两人同时来到了汀棠市打工。表面看起来,两人就是普通的同乡,但是有了那么多法医学检验结论的支持,贾博文的嫌疑迅上升。
巧就巧在,贾博文名下的一辆国产suv因为违法停车,被交警依法拖移到了停车场。这就给我们节省了许多寻找车辆的时间。
得知了这个好消息,我们连夜出,赶往交警停车场,对车辆进行勘查。
在勘查车强光灯的照射下,林涛老远就指着车轮说道:对的对的,就是这个花纹。
别急,看清楚磨损痕迹再下认定结论,光是花纹一样有啥用。我嘴上这样说,其实已经注意到这辆车并没有清洗的痕迹,于是掩饰不住内心对破案的期待,打着手电对车内照去。
车的后备厢里,放着一个破旧的工具箱,而车后排的坐垫上,有殷红的斑迹。
真的,那一天我真的回龙东老家了,怎么会杀人呢?贾博文坐在审讯椅上,狡辩道。
警察那么好糊弄吗?陈诗羽杏目圆瞪,你在不在汀棠我们调查不出来?
别狡辩了。主办侦查员把鉴定书摔在审讯椅上,说,这是鉴定,现场附近有你的车轮胎印痕,你的车上和木工锉有储婷的血,你的车里还有开封的5o2胶水,储婷的家里枕头上有你的dna,你怎么狡辩?还有,你家阳台上,烧的是什么?需要我们提取微量物证回来检验吗?科学,是毋庸置疑的。
贾博文看着眼前的鉴定书,知道这不是侦查员在唬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慢慢地低下了头。
渣男!陈诗羽喝道。
渣男?贾博文本来已现愧色的脸突然又狰狞了起来,三年了!我当了三年备胎了!我还是渣男?这三年来,我对她百依百顺,她禁止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去她家都要藏着掖着,不就是因为我没钱吗?我就算是没钱,我也倾尽自己的所有来讨她的欢心,她喜欢什么,哪怕是名牌包,我都义无反顾地去买!我想尽一切办法对她好!我还是渣男? 你怎么知道你是备胎?陈诗羽的口气软了一些。
她的手机里存着那男客人的照片我不知道吗?贾博文说,她半夜三更和那人微信我不知道吗?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那男人就是个骗子,他不会放弃自己的老婆孩子的,所以我希望她有一天能看清这一点,才能意识到我对她的好。
你要是备胎,她能给你怀孩子?陈诗羽说。
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青紫,像是深憋了一口气,许久才缓缓说道:确实,是我使了计策,我把套给刺破了,所以才会怀孕。不过,那是我的孩子啊!双胞胎啊!我的两个孩子啊!她说给杀了就杀了!我能不给我的孩子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