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吧。
温厉自咽苦果,哑着声音说:“我走得急,没顾上收拾证件。等下我给修睿打个电话,让他去我家拿。快递加急的话,应该后天中午前能收到。”
最后的希望被掐灭,谢倾忽地松了一口气。
判决终于下来,她再也不必陷在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定了定神,谢倾回了个最简单的“好”,挂断电话。
对上顾成旻夹杂着疑惑和担心的目光,谢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
“哥,我去下洗手间。”
说罢,她一刻也不敢停留,逃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她侧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
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她还是好难过。
她原先以为,内心那颗名为喜欢的种子才刚刚萌芽。
趁它枝繁叶茂前连根拔起,应该不会很痛。
可她没想到,心里那颗不是普通种子,而是颗竹米。
在破土而出的笋尖之下,是它花了很多很多年,在她心里生出的庞大根系。
想要拔,无异于挖心剖肺。
胸腔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谢倾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对他的喜欢,远自己的想象。
然而,这份喜欢,注定没有结果。
谢倾抬起头,盯着镜中眼圈红红的自己。
随后,她抽出一张纸巾,用冷水打湿,敷在眼上。
她不想让亲人看出自己的异常,平添担忧。
可惜毛细血管的收缩没能如她所想那般快,顾成旻在外敲门时,谢倾的眼底仍遍布红血丝。
“倾倾,你没事吧?”
谢倾换了张湿纸巾,重新放到脸上。
“没事,可能是中午吃错东西了,有点闹肚子。”
隔着一扇门,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顾成旻没多想,只以为是包间隔音效果太好,说:“那我去帮你买点药?”
顿了顿,他偏头看了眼刚上齐的菜。
每一道都是红油鲜亮,辣椒多的好像不要钱。
“刚才点的菜都太辣了,要不我再点些清淡的,或者咱们干脆换一家店吃?”
为了迎合妹妹的口味,顾成旻特意选了专做辣菜的悦福居,却没料到她突肠胃不适。
谢倾揭掉盖在眼皮上的纸巾,用力眨了几下眼,对镜确认了红血丝已褪去大半,又整理了一下表情,才伸手打开门。
“不用,我这是吃冰吃的,刚好吃点辣椒驱驱寒。”
谢倾跟在顾成旻身后坐回桌边,对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大加称赞,随即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尖椒兔送进嘴里。
“哇,好辣。”
她一边夸张地朝嘴巴扇风,一边出“嘶嘶”的声音。
饶是如此,她依然没放下手里的筷子。
都说辣不是味觉,而是一种痛觉。
这顿饭吃下来,谢倾深以为然。
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