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地位不对等,凑一起就只有陈凝淑从她们身上得好处,陈凝淑能给她们什么呢。
所以陈凝淑的这些朋友,大多都是嘲笑的嘴脸,就算不会对她说什么,就以她有个入狱的父亲,也对她避之不及。
倒有那么两个心软的,借了自己的零钱给陈凝淑,但陈凝淑不懂感恩,伸起手来没完没了,花完就问她们借,每每都说下次还下次还,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两个朋友很快也远了陈凝淑。
等身边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陈凝淑便道这些人狗眼看人低,等她日后重新达起来,可千万不要求到她面前。
郭慧兰见她整天在家骂骂咧咧,怨天尤人,心想这样下去不行,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求了娘家哥哥,麻烦看在陈凝淑到底是他们外甥女的份上,帮她寻一门合适的婚事。
于是陈凝淑就被接去了外家,陈凝淑的弟弟也嚷着要去,于是便一起去了。
没成想,过去不过一月,姐弟俩就被外家怒气冲冲地送回来了。娘家来人代替主子对郭慧兰放话,以后两家不必再往来,让他们好自为之。
郭慧兰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见陈凝淑眼睛哭得红肿,脸上甚至还带着巴掌印,一见她就哭着说舅母打她,郭慧兰便以为是陈凝淑被她嫂嫂欺负,对着来人就是一通骂。
来人冷笑一声,“姑太太骂人之前,还是先问问你的好儿子和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吧。”
等来人走掉,意识到有内情的郭慧兰才逼问起来。
陈凝淑姐弟俩这才支支吾吾地,将事情告诉郭慧兰。
原来陈凝淑姐弟在外家,里应外合地去勾搭未来的某个表姐夫,被娘家人撞了个正着。
以前陈鸿官虽不高,但陈凝淑好歹也是官家小姐,每回去外家玩,向来都是趾高气扬,对着几个表姐表妹颐指气使。
后来陈家每况愈下,常受她气的表姐妹们自然不稀得再搭理陈凝淑。
及至陈鸿入狱,表姐妹们没有顾忌,对陈凝淑愈没有好脸色。
陈凝淑的性子这两年虽有所收敛,但看着以前只能围在她身边转的人变得瞧不起自己,陈凝淑怎么可能毫无怨气。
父亲出事,陈凝淑知道自己是难有好亲事了,以前她只想家里也当官的,现在她就只想嫁个有钱人,而且觉得也不难。
然而她来到外家这段时间,见舅母给她打听的人家全都不是有钱人,心里顿时觉得舅母是故意的,见不得她好才给她找这么些歪瓜裂枣。
于是怨气一重又一重。
然后某天,陈凝淑偶然遇到某个未来的表姐夫来外家走动,见其模样好,且家中比外家还有钱,就起了心思。
陈凝淑实在太想过回以前那种几乎要什么有什么,被人捧着的日子了。
她觉得若自己能嫁给这个人,从此生活富裕,又还能气一气鼻孔朝天的表姐和不安好心的舅母,简直一举两得。
但要以她的身份,是很难单独和对方说上话的,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于是陈凝淑将事情对自己的弟弟这般一说,一个便以学问讨教的名义单独约未来的表姐夫出来,一个把自己打扮得簇新,一脸娇羞地撞上去。
但娘家人也不是傻的,早在陈凝淑前几次的尝试中就察觉到了陈凝淑的不对劲。
于是在陈凝淑又一次的“碰巧”中,娘家人将其抓了个正着。陈凝淑舅母当场就给了她一个巴掌,将陈凝淑姐弟大骂一通,半点都没耽搁,立即着人将两姐弟绑上车送了回来。
郭慧兰听罢,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所谓门当户对,就算是贪图美貌的有钱人,人家必然也要娶个家境相当的。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要钱没钱,要家世没家世,陈凝淑哪还能找到什么有钱人家。
平心而论,郭慧兰在听过陈凝淑描述的嫂嫂给她找的那些人家后,觉得虽清苦,但都是好性格的。
自家女儿的性子什么样,郭慧兰比谁都清楚。女儿性子张扬,嫁去这样的人家才不会受人欺负,嫂嫂也算是真心为自己的女儿考虑了。
结果她去勾搭人家未来女婿,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怪道娘家人这么生气,连手都动上了。
看着将他们最后的依靠弄没了,还尤不知错的在那对着娘家破口大骂的陈凝淑,郭慧兰闭了闭眼,第一次反问自己,她怎么把女儿养成这样了
还有他的儿子,现在也还在责怪是陈凝淑做事不够谨慎才让人提前察觉,还对陈凝淑道“你当时应该直接赖上表姐夫,这样哪怕是嫁进去做个妾呢,也比咱们现在好过。”
郭慧兰觉得自己就是再坏,也从来没想过让女儿去给人做妾。
“浑说什么”
郭慧兰当时就将两姐弟呵斥了一通,然后语重心长地让姐弟俩先忍忍,熬过这几年,等他们的父亲从狱中出来。他们父亲虽然以后不能再做官,但好歹识字,以后回老家,也还能办个私塾。
两姐弟当时都撇撇嘴,嘴上不耐烦地应着说知道了。
郭慧兰清楚他们根本没有听进去,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日日念叨,生怕他们再起这种心思。
但她哪里就能料到,陈鸿入狱不过半年,就死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