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官府打听人的法子,赵微君混迹汴京城这么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她素日里就爱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到一处,只要这个人还没出了汴京城,掘地三尺也能把纪骞给找出来。
十字街里头有一家虽不起眼却日日热闹的作坊,还没到跟前便嗅到一股浓重的油墨气味儿,红信坊,便是整个汴京城乱七八糟小报印刷所在之地。
日日不说有千份却也有九百九十九份,红信坊的红姐扎根京城好些年了,背后有势力,眼线众多,人们也离不开她,京城里什么老爷夫人家的丑事不想叫满城宣扬都是要给红姐一大笔钱打点的。
“麻利点儿,都手脚麻利点儿。”
赵微君站在门槛上倾身往里头望,红姐抬头一看,尖细的嗓音诶呦一声,“瞧瞧,这是谁呀?”
“郡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她陪着笑从门槛上跳下来,“红姐,近日可好?”
红姐眼珠子一转,“好什么呀好,你如今都不惹事儿了,我这红信坊还有什么可写的呀。”
赵微君笑眯眯的过去搂住她,“啧,要么本郡主再闹几日,叫你有事儿可写?”
红姐瞪她一眼,“郡主快别拿我们这些人取笑了,我们呐,挣的是辛苦钱,有的时候就饱餐一顿,有的时候就得连着喝西北风呐,若是真的得罪了哪位大人物,还得提着脑袋醒着神,怕我这小小作坊被封了。”
她一身棕褐色衣裙,身前罩着一件蹭着油墨的褂子,像是连日撰稿的缘故,眼底下的乌青就没有下去过,头上更加是浑欲不胜簪。
“切,被封了也是活该。”
赵微君寻声望去,位置上竟然是杜诃,她忙过去浅浅拱了个手,“春徽先生?”
杜诃满脸油墨,一脸苦相,“郡主。”
“你怎么在这儿啊?”
“还不是这个女人,硬把我抓来的!”
听到杜诃这么说,红姐绕着圈子过来,指着他骂,“哼,是谁说下一本昨日交稿的?拖拖拖,一个月了!钱你倒是收了,书呢?你叫我们书铺那些看客怎么办?”
赵微君已经好几日没看话本了,听到红姐这么一说,也指责道:“诶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辜负我们这些忠实看客的期待呢?”
杜诃也不想的,只是他这几日校对的活计日日到半夜,实在是一个字儿也写不出来的。
赵微君推了推红姐,哄着,“诶呀,好姐姐,他欠你多少,本郡主还。”
红姐比了个手势,赵微君眼睛瞪大,青梧还不忘补一句,“郡主,您现在还欠着卢公子钱呢。”
赵微君咬了咬牙,又转回去,“春徽先生啊,你继续——”
“诶,诶!郡主,郡主——”
红姐打量着赵微君,细眉上挑叉着腰,“郡主,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吧,什么事。”
赵微君被点破依旧厚脸皮笑笑,“姐,近日你这里不是没什么新鲜事儿嘛,我送你一桩如何?”
红姐半信半疑,“什么事啊?”
“嘿嘿,那叶诏麟可算是个人物?”
她点点头,叶诏麟那可是京城好些姑娘追捧的人,每回一但有他那必定好些人都抢着要。
“你帮我找个人,这个消息我就送您。”
红姐想了想,“说吧,寻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