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回到屋里,姜柠还在沉思。
青韵见她干坐着,手边的茶点一口未动,柔声开口:“小小姐,杨参将大概听说了小小姐筹粮的事,担心小小姐累着,才来提醒小小姐注意身体。”
姜柠却摇头:“不会。”
杨松是沈昭最信任的近卫,一向只听沈昭的吩咐办事,不会无缘无故来提醒她注意安全,别抛头露面。
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和她说,但看她不在,又不方便让人转告,才这样提醒她。
思及此,姜柠对含月吩咐:“你去一趟将军府,看看杨松到底有什么事。”
“不用去问了。”
姜时屿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爹爹?”姜柠霍然起身,看向从外边走进来的姜时屿,“你怎么来了?”
姜时屿挥手示意青韵含月出去,而后寻了位置坐下,迎着姜柠的疑惑说:
“杨松派人给我送了封信,信上说他没跟随沈昭一起去江左,一是掩人耳目,二是留在京都护你安全。”
“但沈昭这么久不回来,他不放心,想去江左帮忙。所以这会儿应该已经带着亲卫离开将军府,在去江左的路上了。”
姜柠失笑摇头,“他是关心则乱。”
姜时屿见她并不担心沈昭的安危,无奈道:“阿柠乖乖,沈昭也是血肉之躯,杨松担心他是正常的事。”
姜柠失笑的表情一僵,忽然现自己对沈昭好像过于冷漠了。
纵使讨厌沈昭强娶自己,可沈昭孤身进入江左,也是为了百姓,而自己不仅不关心他的安危,甚至还觉得杨松去帮忙是多此一举。
她为这样冷漠无情的自己羞愧起来,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讷讷地给自己找补:“沈昭吉人天相,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姜时屿把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暗道一句“还是孩子”后,只叮嘱她:
“眼下杨松一走,沈昭在江左的事情很快就要瞒不住了。”
“所以阿柠,这段日子,你真要小心些。”
今日已经是第三次被人提醒要小心的姜柠,不明所以道:“为什么是我要小心?”
不应该去提醒沈昭要小心吗?毕竟以身犯险的人是沈昭。
“江左督统一个人没那么大的胆子做出贪墨的事情,京中一定有人和他联手,让你小心,是怕沈昭暴露踪迹之后,这背后之人把你抓起来要挟沈昭和陛下。”姜时屿说。
“额,”姜柠无语住了,旋即忍不住嗤笑道,“爹爹说笑了,陛下和沈昭才不会因为我而被要挟到。”
姜时屿第一次见这样的姜柠,面露诧异地打量她眼中的情绪。
见她眸光浮动中有自嘲和苦涩,恍然明白,她这是因赐婚一事看透了景和帝的虚宠,失意得很。
一时心疼起她来,摸摸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阿柠乖乖,你一直是爹爹和你两个哥哥、还有你姨母的心肝宝贝呢。”
“所以阿柠乖乖要好好的,可不能有什么事儿,否则让父兄姨母怎么活呀。”
姜柠忍着鼻尖的酸涩,抱住姜时屿,瓮声瓮气道:“爹爹,你们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父兄和姨母,也为了自己,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她在心里补充道。
姜时屿摸摸姜柠的脑袋,欣慰道:“阿柠乖乖长大咯,懂事了。”
“嗯,嘿嘿,阿柠是爹爹最懂事的心肝宝贝。”
“那当然了,阿柠最乖了。”
姜时屿笑眯眯的拍拍姜柠的侧脑,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阿柠,爹爹有一事需要你看着点儿。”
“什么事?”姜柠抬头问。
“明日卫梨应该进京了,烟然恐怕不会安分。”
“阿柠,她若约你出去,你可要看紧她些,别让她闹出什么事来。”
卫梨是卫太守的儿子,是姜时屿和姜时逸给姜烟然定下的未婚夫婿,这次和其母卫夫人进京,便是来交换庚帖、定下婚约的。
“知道了爹爹。”姜柠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