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一脸焦急,语气里已经带了哭腔,陆泽谨看着她这样,不想惹她哭,干脆抱着七宝快步朝正房走去。
进了陆老三两口的卧房,陆泽谨把七宝放到了炕上。
“七宝,你先跟你二哥,四哥玩会儿,大哥去……”
“不不,不,不!”
陆泽谨还没说完,七宝的小脑袋已经摇成了拨浪鼓,她两条小短腿蜷缩着,使劲勾住陆泽谨的身体,生怕大哥把她放到炕上去。
陆泽谨不知道妹妹要做什么,团子平时在家里虽然受宠,但很少会无理取闹,大多数都是能听懂大人说话的,像今天这样,没有道理的撒娇,还是第一次。
陆泽谨看着妹妹,没有强硬的把她放到炕上,只是眼睛朝外看了看,听着外面的动静,新娘子已经到大门口了。
作为以后的继母,他们三兄弟是应该在大门口迎接的。
可现在七宝不让他走,他又不放心两个弟弟独自面对继母。
七宝使劲搂着大哥的脖子,似是感应到了大哥的心绪,团子贴在大哥的耳边又轻声嘟囔了几个字。
“大哥,不……不,不去,不去……”
几个字说的断断续续,陆泽谨侧耳认真听,才听清楚了内容,他脸上表情有些复杂,看着抬起头正在看自己的七宝。
“七宝,是说不让大哥去门口?”
七宝短暂的迷茫了一下,然后眨眨眼睛,又点点小脑袋。
“大哥,不……不去。”
陆泽谨是不想去的,面对父亲
再娶,从七宝未出生时,他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他和两个弟弟不同,娘亲去世时,陆泽慎还小,对于生离死别这样的大事,只是有些懵懂。
他知道娘不在了,知道娘被埋到了土坑里,也知道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二婶三婶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渐渐忘了娘。
泽辰更小,娘去世时,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他是吃三婶的奶水长大的,他对娘亲白氏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和两个弟弟不同。
他记得娘亲的样子,记得娘亲哄他睡觉的温柔声音,也记得他生病时,娘亲守着他,默默掉了一夜的眼泪。
那些关于娘亲的记忆,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
二婶和三婶对他们兄弟很好,但他还是很想念娘亲。
这几年,他和泽慎在镇上读书,家里只剩下泽辰一个小豆丁。
有时候看着二婶和三婶能陪在二叔,三叔,身边,他也觉得,爹再娶一位继室是好的。
这样,就算明年他们兄弟去县里读书了,不能经常回家,爹一个人也不会孤单。
可想法是一回事,当得知陆老大要再娶时,陆泽谨是难过的。
这段时间,他课堂上总是心不在焉的,经常的就能想到娘亲白氏。
夫子训斥了他几次,他强打精神,课堂上不再溜号,可每到晚上夜深人静时,娘亲的脸就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上一次休沐,他和几个弟弟照常午睡,睡梦里又出现了娘亲生
产时大出血的模样。
陆泽谨哭了,他死命抓着娘亲的手,求她不要闭眼睛,求她留下来,求她活着,可白氏还是走了。
陆泽谨哭着睁开眼睛时,卧房里安安静静的,两个弟弟已经睡醒出去了。
“大哥,不哭……不哭,乖,不哭……”
七宝趴在炕上,粉嫩的小脸快贴到了陆泽谨的脸上。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焦急,看着闭着眼睛一直流眼泪的大哥,她使劲喊了好几次,大哥都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