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扫了他一眼,又扫了周围一圈混混一眼。
后者“哗”的一声后退一大步,一众壮硕混混们无比默契,全都手贴裤缝,砍刀乖乖放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这十来个平日横行霸道的津门地皮蛇此刻觉得被这青年随和的眼神扫一眼,似乎比当初被人拿东洋枪指着头还恐惧。
李焕收回目光,摆摆手,叹气道:
“把地上垃圾捡了,桌椅摆回原位,卫生弄完。
再给一楼的所有人挨个鞠躬赔罪,完事赶紧滚蛋。”
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懒得和小虾米多计较。
王七努力吸了口气,胸口一挺,啪地鞋跟靠拢,一个立正敬礼,二鬼子似地大喊道:
“是,大哥!”
李焕无奈:
“说了别叫我哥。”
王七哽了下,立刻转换:
“是,爷!”
起士林餐厅门口,此刻还趴着个人。
那是跟战地记者一样蠕动着挪过来的金牌门童。
此时他努力仰头,灰头土脸,一身西装都是土灰。
他吐掉嘴中细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被围在中心的中山装青年,眼中迸出一股兴奋而摄人的光亮。
金牌门童嘴皮已经破了,口中一边吐血,一边叨叨:
“威风,真威风,太威风了。
这兄弟,顶了老帽儿的猛,我刘老四必须交定这个朋友……”
两分钟后。
原本安静高档的起士林餐厅一楼,此刻吵吵嚷嚷如菜市场。
王七挥着手四处指挥:
“那边桌子下面,对对对,擦干净,不能留缝啊。”
“来来,这边我拖。
陈黑头,那边窗户赶紧抹了,大家伙加油干啊,让这群外国佬,不对。
让爷看看咱们做事的态度。”
一群纹龙画虎满头青茬的进门混混,此刻在起士林餐厅中卖力地搞起了卫生。
一板一眼,真不含糊,连眼神都透露着一股上战场的肃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会儿不是打扫卫生,而是地下党员在执行特派任务。
远处贴着墙站的社会精英们,看得是目瞪口呆。
戴骚包金丝眼镜的陈金科乍着双手,跟块木头似地戳在原地,呆若木鸡。
“到底哪里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啊。。。。。”
他旁边,刚刚接话的那位年纪轻轻却一脸沧桑的地中海男人,此刻犹豫再三,低声道:
“青科兄,你父亲陈公哲先生不是津门武行主席么,是不是认识这位小白。。。。。少年英才啊。”
“不认识。。。。”
武行主席陈公哲的独子,陈金科愣愣地张开嘴:
“我说,是我不认识。”
地中海男人眼中顿时放光:
“那你看咱们是不是得结交一下这种人物。。。。”
“你他妈!”
陈金科猛地回过神来,神色暴怒,跟着一脚踹出。
他最恨这种墙头草狗腿子,刚刚还跟着他嘲讽,现在立刻调转话锋要投靠对面。
滋——
一声脆响,陈金科激动之下没踢中人,飞腿扬起,结果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劈叉,直接瘫坐在地上。
双腿裤裆从根部开裂,裂缝一路飞驰到小腿根部。
原因无他,今日赴约女神,他无比郑重,穿的是西洋那边最新潮的紧身西装裤。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