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明显护短的行径,忽然将场上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
邢秋越更是屈辱地哭出了声:“祉辰,你不信我?!”
“邢道友,我并非不信你,只是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不可冤枉无辜之人。”季祉辰说着,五指合拢,将任薇的手牢牢握住,神色也是少有的俊冷。
少年人尚且单薄的手心带着一层厚茧,热烫的暖意顺着肌肤传来,如他的心意一般,直白又热烈。
“又是何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孟津言正带着侍卫大步赶来。
从邢秋越做出那副扭捏姿态开始,任薇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
还以为要干嘛呢,结果就这?
这么多年了,这个垃圾还只会搞栽赃装可怜这一套。
孟津言印堂发青,从下属处听完来龙去脉后神色一凛,目光逐渐聚焦到低着头的任薇身上。
自从来了临山郡,他日日忙碌,因着过度的操劳还患上了咳疾,夜夜不得歇息,此时见府上又出了人命,心头积压已久的暴戾已然达到阈值。
又是任薇。
如今不管真相如何,孟津言都已经不想再深究,只想赶紧把任薇给解决了。
他眯起眼,冷声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来人,将任薇压入大牢!”
几名侍卫围上来,季祉辰刚欲拔剑,任薇忽然撞开了他,冲向蹲在林秀娘尸身旁的邢秋越。
一个耳光落下,邢秋越被她打翻在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男人,你喜欢季祉辰!”
这句话比她那劲道极大的巴掌还令人震惊,众人始料未及,竟就这么直愣愣看着她撕打起了邢秋越。
一个好好的破案现场,忽然变成了男女情爱之争。
饶是安排好了一切的盛骄,毫无防备地挨了任薇这一巴掌,又被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开了性取向,也是惊讶到木然。
一个没有法力的女人要打架,自然是使不出什么漂亮的把式来。
但任薇拳打脚踢,毫无章法,靠着一身蛮力,居然真把邢秋越打得形容狼狈。
“你就是怨季祉辰喜欢我,所以才这样给我编造罪名!”任薇咬着唇,神色倔强,却还是掉下了落雨般的泪珠。
“你要是真那么喜欢就公平竞争!”说着说着,任薇越发委屈,孩童似的哭嚷起来:“凭什么这样污蔑我……呜呜呜……”
“我没有杀人!呜呜呜,我没有……”
任薇哭得如此伤心,季祉辰早就心疼得不行,连忙将人搂入怀中,轻拍着脊背安抚道:“你没有,你没有,我相信你,真的。”
“我们都相信你。”
邢秋越此时发髻散乱,脸颊脖颈都挂着被任薇抓出的血痕,原本嫣红惹人怜的眼尾早就被两片硕大的青紫取代。
即便他做出委屈不解的神色,比起可怜可爱,更多的却是可笑。
而分毫未伤的任薇,反倒是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敏敏!唐嵶川!不是这样的!”盛骄捂着脸,心中愤恨,却只能匆忙寻求其他人的信任:“我没有冤枉她!”
肖敏敏沉默着,又往任薇靠近了一步。
与邢秋越相处的这几日,她一直感到一种难言的违和感。正是这种违和,让她对邢秋越的身份始终持怀疑态度。
直到此时被任薇点破,她才终于恍然大悟:
邢秋越那对师弟莫名的纠缠和热络,居然是出于追求。
爱情本身并无对错,可伦理却不容颠覆。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那张和师尊一模一样的脸都变得令人抗拒起来。
唐嵶川一直定定地看着季祉辰落在任薇后背的手掌,即便是被邢秋越点到,他也只是气急败坏地撇开了目光,不发一言。
今明凌就更不用说,不管是邢秋越还是任薇,都恰好是她看不顺眼的对象,两个人狗咬狗,正是她喜闻乐道的场面。
她只要负责看热闹就好。
眼见着陷入劣势,邢秋越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溢出,他抬起头,正与缩在季祉辰怀中的任薇目光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