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敛眸,掩去?眼中的厌恶。
百里侯瞥了?眼沈昭,见沈昭无甚反应,试探地说了?句:“实在是大娘子一人之言,轻易信不得。”
上官夫人:“我?只问侯爷,是要抵赖了?,是吗?”
李昶沼做过不少腌臜事,花瑟不是第?一个拿着证据找上门的,只不过花府不好惹,百里侯夫人才与?他们兜圈子,否则换了?旁人,早被打出去?了?。
看来花瑟无论如何都要入她的家?门了?。
百里侯夫人不耐烦地说:“吾儿已?有婚约在身,我?们是不想抵赖,可让大娘子嫁来做妾,大娘子能受得了?这委屈吗?”
做妾?
花瑟一怔,没想到百里侯夫人做的这个打算,她怎么?可能给人做妾?他李昶沼什么?本事?
可她闹了?这么?久,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上官夫人面色铁青,她强撑着不倒下,正想再为花瑟挣些什么?,哪怕抬为平妻也好啊。
可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夫人这就是小瞧大娘子了?,大娘子与?小侯爷情深义重,怎会因?为要做妾就将这份情意作废?”
花锦勾唇:“大娘子赤忱之心,不能与?心上人在一处才算委屈,夫人方才的话,实在是折辱了?。”
你?不是非李昶沼不嫁吗?
做妾也算嫁,这高门,嫁的如愿吗?
第44章好像,还挺开心的
这话从花锦口中?说出来,百里侯夫人恍惚间,才记起花锦也是花府的人,她看燕王妃没有包庇的意思,松了口气,也变得客气起来。
花瑟胡搅蛮缠这一出,实在是给花忠丢脸,百里侯对花忠一万个不满意,但对上花锦的解围,也只好先把这口恶气咽下去。
百里侯夫人:“王妃所言极是。”
李昶沼没想到三言两语,这帮人就把他和花瑟的婚事定下了,他想反驳,但他一开口,百里侯就迅速给他一掌,打的他只好埋头一言不发。
余光恶狠狠地看?向花瑟。
这个贱人,居然用这种手?段,待她嫁来,他有?的是办法报复。
只是一个妾室,还是将军府的嫡长女,百里侯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但天色已?晚,他这一把老骨头,脑筋都转不过来了,匆匆定下,将人都遣散了。
上官夫人走的极快,快到花瑟跟不上。
花瑟心中?不满,几乎是跑到上官夫人身边,她还欲再缠,上官夫人回头,哆嗦着扬起手?要打她,见花瑟眼睛哭的红肿,到底还是没打出这一掌。
花瑟又要哭,在她的认知里,自从她回到花府,花家人因?为愧疚,纵着她,只要她落泪,连太子的婚事都可?以更改,花锦都要为她的泪水让步。
但她现在哭,没有?用了。
她把花府的脸都丢尽了,上官夫人能感受到来自后方的眼神,她一僵:“你还嫌今日做的不够?”
上官夫人一直觉得,花府出来的嫡女,娇纵些蛮横些,都不成问题,因?为战乱没有?及时?救走花瑟,让花瑟“死”在了异乡,一直是她心中?一块疙瘩。
十几年前,江山并?不稳固,铁马冲破了故土,她当时?疏忽,为护好襁褓中?的花锦,将花瑟落在了府中?,马车已?经行到城外,她若是带着大批人马回去找花瑟,就要让花锦置于险地。
一番定夺,她不确定回去时?,花瑟还会不会活着,只好带着花锦先行。
后来安定下来,花忠带着手?下回去寻,从废墟中?挖出来了一具孩童的残骸,面容已?经看?不清了。
当年狠心丢下花瑟的伤疤,狠狠地烙在上官夫人心里,本来都要痊愈了。
她有?体贴她的夫君,有?一双孝顺的儿女,她不后悔救下花锦,刚开始是会做噩梦,总会梦到花瑟哭喊着怪她狠心。
花忠总是宽慰她:“窈窈与玉儿是亲姊妹,咱们对窈窈好些,就是对玉儿好。”
“玉儿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怪咱们的。”
上官夫人却?一直耿耿于怀,直到来了京城的第一年,又是花瑟的祭日,上官夫人上完香,回去以后一直做噩梦,一夜电闪雷鸣,花忠又上了战场,她哆嗦着不敢动弹。
房门被打开一个缝,花锦钻了进来,抱着衾被,她眼眸慧黠,没戳穿上官夫人的窘迫,有?些调皮地说:“窈窈不敢睡,阿娘陪窈窈,但是不可?以告诉阿爹。”
上官夫人与小?女娘挨在一处,窈窈关?切的模样,让她心口被剐去的血肉重?新生了出来。
窈窈聪慧,问她:“阿娘在想阿姊吗?”
上官夫人:“窈窈不怪阿娘吗?”
小?女娘情绪都敏感,尤其她这个年纪,爱胡思乱想,可?花锦想了想:“不怪,今夜过后,阿娘就不想了,睡个好觉,好不好?”
她哪懂那么多,只知道上官夫人每年一到这段时?日就茶饭不思,要瘦好多,府上没人敢告诉她原因?,还是她旁敲侧击,才问出来了一星半点?。
她只想阿娘好好的。
上官夫人那夜就想通了,她陷在昔日旧事没有?任何意义。
本来都要痊愈了,她终于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回忆,她将全?部的爱与心血投注于窈窈身上。
就在这时?,夫君回来了,带了一个与她眉眼相似的女娘,还拿着当年她亲手?系在花瑟手?中?的信物说,这是玉儿,老天有?眼,不愿看?你我被折磨,将玉儿还给我们了。
一家团圆,是好事啊。
上官夫人是心虚,也是心疼,她知天下动荡,花瑟一人流落在外,吃了好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