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春明,多受欢迎啊,你再看看你,坐这里这么长时间,大家都不来找你喝酒,你就不多想想为什么啊!”
苏萌的话像是惊雷,一下就劈懵了程建军,随之而来的就是震怒。
“他?韩春明?”
程建军烦躁地扯了两下衣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隔着苏萌,他拿起酒杯,朝韩春明大声说道:
“春明,今天我上班的同事让我给你捎个话,他家里又攒了不少纸壳子,还有你上次想要的那个砚台,他也决定卖给你,让你有功夫去他那一趟,把所有破烂都收走,他也能轻省不少。”
程建军的声音不小,起码同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然后,桌面陡然安静了下来。
韩春明像是没事人一样,问道:
“你那个同事叫什么?住哪里?”
程建军说了地址,韩春明也有了记忆,那户人家确实有个宋代的砚台,还是名人用过的,之前主人说考虑一下,他就留下了住址,说要是决定卖了,可以来找他。
没想到此人竟然和程建军是同事,有够神奇的。
“成,我知道了,明天晚上我下班了就去,你和他说一声。”
“哎,好嘞。”
程建军的心思,不少人都猜出来了。
这种事摆到台面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就是想让韩春明丢人嘛。
可韩春明仿佛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喝着小酒。
程建军看到效果不够,决定再添一把火。
“春明,你之前每天修车就算了,现在怎么还收起了破烂,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别提有多吃惊了,连着确定了三次才敢肯定是你。我要是你啊,别说聚会了,就连同学们,我都不敢见,丢人啊!”
“程建军,你会不会说话,酒喝多了吧。”
毛地图第一个出言为韩春明解围。
“得,这话我啊就不该说,我认罚,自罚三杯。”
没人在乎程建军该不该自罚三杯,此时他们都看着韩春明,准备听他怎么说。
“其实这事哪有那么多是非,无非就是赚几个辛苦钱而已。
丢人?
呵,人生天地间,高不盈七尺,寿不过百载,本无贵贱之分,破烂人,破烂货,人非贱,货非破,这个道理看来你应该不懂,那我就说的更简单些。
收破烂也好,修车工也罢,都是我喜欢干的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无愧于心即可。”
“说得好,春明,你现在有这种觉悟我替你高兴,人无高低,工作哪分贵贱,我们都是螺丝钉,国家需要我们往哪里钉,我们就得深深地盯在那里。
来,我们大家共同举杯,敬春明一个。”
韩春明也恢复了笑容,乐呵呵地和大家碰了一下,尤其是对程建军,他还格外笑了两下,但却被对方认为是挑衅,心下更恼火了。
大家自动忘记了程建军的话,一直围绕着小清河插队的往事在说。
一杯杯酒下肚。
敬的是过往的欢笑与泪水。
怀念的亦是往昔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