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族老缓缓的打断:
“你应该也清楚,你当年和家主约好的内容,并不是这个。”
“我们最多可以宽容的为你支付伏黑津美纪住院时维持基本生命特征的开销,让她可以拥有单人病房,负责的护工,和最好的、24小时待命的医疗器材。”
“而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替她寻找解咒、苏醒的办法——那不是我们的约定内容,哪怕是一位术师遭遇了这种事情,我们都不一定会这么做。”
毕竟连堂堂禅院家都没有丝毫头绪的诅咒,可想而知的麻烦。
“……”禅院惠表情僵硬着,他死死和二族老对视。
二族老没有回避,他觉得自己的态度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底,这都是你的错。”
忽然的,另一名族老慢悠悠地冷哼了一声。
对惠而言如同晴天霹雳的噩耗,在他看来却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一个普通人而已,堂堂禅院少主却执着于弱小的凡人,他早就觉得这种污点该清理掉了。
但这位族老没有直白的说出来,毕竟禅院惠太过另类,他们需要这样的污点来牵制他。
在得知津美纪的事情后,族老们只觉得:真走运啊。
早就提过,随着惠越发强大,他们就越发警惕这个思想总是没能被他们“同化”的少主。
维持过去的平衡,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
——幼狼渐渐长大,爪子和獠牙越发锋利,哪怕它本身并不打算伤人,只是和过去一样习惯性的伸个懒腰,但那无意间露出的尖齿,到底还是会让心底不安的人心升警惕。
——族老们需要更多的顺从,才能相信已经长大、越发强大的少年依旧站在他们那边。
而惠给不了更多的顺从。
所以,禅院族老们觉得走运。
……不用等他们终于忍无可忍的拽紧继承人身上的绳索、撕破过去约定及平衡的脸皮,就已经有人帮他们完成了这种事。
让他们拿到了继承人的把柄,又不会被继承人所憎恨。
因此,虽然不在意津美纪,但不妨碍那位开口的族老凉飕飕嘲讽,一副痛心疾首模样的内涵什么:
“想要保护的人,不好好放在眼皮底子下怎么行呢?”
“现在出事了,怪得了谁?没人逼迫伏黑津美纪离开禅院,那是你们当初自己的决定。”
“话说回来,你还想要保护真希和真依吧?想要保护你院里的其他人吧?”
“那么弱小的存在,不放在家族里,你要怎么保护?”
惠:“……”
显然。
这位族老想要趁热打铁。
他毫无疑问已经被惠先前为真希争取京都校的入学资格给弄烦了。
——为什么要为毫无价值的人费心费力?
——如果喜欢,留在后院养着玩不就好了吗?
禅院惠理性地想:这不对。
她们……院里的大家,是人,而不是物品。
他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未来。
惠不想要成为控制狂。
但是。
这都是你的错。
恶意的指责,包含诱导的话语,在本就懊悔的少年心脏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有血正在从划痕中流淌出来。
一滴一滴的掉落着,点燃了一缕微弱的偏执火焰。
他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
如果是为了津美纪的话,惠什么都可以做
当年才六岁的男孩,在被禅院直毘人带走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只要津美纪能够幸福的话——
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