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阴影落下,谢坚抬了抬眼,看见少女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掉了齿的木梳子,局促地对他着笑,浅浅的卧蚕若隐若现。
她有一双长得很好看的眼睛,不像他微挑的丹凤眼,程瑶的眼睛是圆圆的杏眼,笑起来黑亮黑亮的。
谢坚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吃黑葡萄。
“我想吃黑葡萄。”他低着头,轻轻呢喃一声,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能让程瑶听到。
“黑葡萄?”程瑶为谢坚挽的手顿了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现在是春天,哪里来的葡萄呢。
“可我真的很想吃。”
谢坚喉结滚了滚,嗓音嘶哑,整个人弥漫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程瑶听着,他似乎要哭了。
“你知道的,我从前是世家子弟,可是现在瞎了,就没有家了。”
少年虽然对她说着话,眼尾泛着红,可程瑶瞧着,却觉得他离得那么远。
“好。”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她又重复了一次,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
——
“想杀她,好想杀她,杀了她就可以结束这场无聊的家家酒游戏。”
谢坚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程瑶走时特意为他盖上的毛毯,一点点地数着地上的蚂蚁,眼神却不知不觉望着门的方向。
程瑶自从那次答应给他找黑葡萄以后就经常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系统焦急地一直在他心府中催促:
“喂,我的小祖宗哎,你还想不想恢复了。你要是想走无情道打败男主,改变命运。可是必须让这程瑶爱上你再亲手杀了她,杀妻证道,不然会道心不稳。”
“那她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谢坚问。
“才5o%,可能还是因为对你的好皮相一见钟情。”
哼,肤浅好色的女人,怪不得这些天对他那么细心照顾。
心里莫名其妙一股烦躁,谢坚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扔了出去。
石子落在缸上顿时打了几个水漂,缸碎了。
伴随着破裂声的是来人匆匆的脚步。
“让让,快让让!”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谢坚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零碎石子,指尖聚集了仙力,眼眸里一丝危险闪过。
虽然还没恢复到全盛实力,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他仙力日渐增多。
不明白的,他全都归根于小说剧情安排。
“砰”的一声,门被人踹开了。
一众人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进来了。
上一秒谢坚还在想着不管什么事,他是是一定要惩罚这个踹他家门的人的,下一秒却被担架上那人的面容直直地愣住了。
“你就是程瑶这姑娘的相公吧。她受了伤,很严重,治不了了,准备好钱安葬吧。”有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节哀。”
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一行人同情地看了坐在轮椅里的谢坚一眼,又看了看担架上生命垂危的程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麻绳专挑细处断,上天最爱折磨苦命人。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坚低着头,手放在膝盖上,语气无悲无喜,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哎,据说就是为了去采那狗熊巢穴外的草药,现的时候人已经没多少气了。”
有人被沉痛的氛围感染,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谢坚冷着脸,眉峰锋利地挑起,无情地笑,在整场悲痛的画面中格格不入。
天一点点暗了,院子的人逐渐走光了。
只剩下了谢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