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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机缘（第2页）

深宫独宠十余年，她不敢称贤淑，亦不敢称仁德，只是重来一世，她不能白白走这一遭。

延熙十九年，二月五日，皇后亲自上书，恳请陛下，废除活人殉葬制。

满朝上下，皆是哗然。

一旦陛下应允，从此以后，不论是后宫无子的嫔妃，还是宫里的太监女史，皆不会在殉葬之例。

萧聿收到这份奏折，虽有几分意外，但细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这确实是她会做的事。

永昌三十八年，先帝殡天时，后宫百余位嫔妃一同殉葬，宫中鲜血哀嚎无数。

那时，她躲在他身后，低声说了一句话。

“她们才多大，不该是这样的。”

萧聿在皇后的折子上按了大印，交给盛公公，“道与礼部，皇后所言，全部纳入大众律法。”

盛公公由衷地感叹：“陛下和娘娘都是有菩提心的明主。”

萧聿顿了一下，又道：“叫太子过来一趟。”

盛公公躬身应是。

傍晚时分，太子进殿，他行至御前，关切道：“父皇身体好些了？”

萧聿点头，“来，与朕下盘棋。”

太子点头笑道：“好。”

初春时节，虫鸟喃浓，烛火高燃。

二人隔桌坐下，潜心

对弈。很多年，他们都是如此，称君臣，但更像父子。

萧聿落下一颗黑子，慢悠悠道：“虽说你尚未及弱冠，我提前替你取了表字，思湛，你听着可喜欢？”

太子捏着手中白子，又紧了紧，“喜欢，多谢父皇。”

殿内炉香四溢，棋子相互碰撞，正是胜负难分时，萧聿慢悠悠道：“日后不论朝野怎么说，你都要记得，她是你母后，你的生母。”

听到这，太子慢慢抬眸，眼中似乎有泪光，“世间奇闻异录良多，儿子读过不少，心里明白。”

萧聿又拿起一枚黑子，缓缓放下，喉结微动，看似随意地点了点头。

半晌过后，太子手中的白子，渐渐显出了围困黑子之势。

萧聿虽处下风，但依旧神色自若。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落下一子。

太子怎么看这盘棋，他都赢了，可偏偏是半点都不敢松懈。

他与父亲对弈多年，一次都没赢过，有几回错失良机，皆是父亲故意让他占了上风。

总之，他在这棋盘上，被父亲算计了太多回，耍了太多回。

最关键的白子将要落下时，萧聿道：“不再想想？”

太子答：“父皇教我，落子无悔。”

“嗒”的一声，胜负已分。

萧聿把手中的黑子掷回棋盒，眼角漾起笑意。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头回输给自己的长子。

夜风透过窗牖拂起来，吹乱了少年乌黑的鬓发，萧聿回身拿出一道圣旨，放到他面前。

父子同

心，萧韫不用展开，便知这是传位的诏书，“父皇！”

萧聿伸手捏了捏长子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千秋山河为卷，你且慢慢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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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细雨过后，山间传来一阵空灵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