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说:“让画师给我画像,找楼里跟我身量差不多的姑娘作为压轴出场,再把画像摆在红袖楼最惹眼的地方,造势要足。”
红袖楼当家人下的扑通跪下了:“奴家不敢,奴家不敢。”
“世子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女子名节比命都重要啊。”玉红袖也蒙了。
晏姝微微蹙眉:“红袖楼当家人在京中身份可不必四品官低,怎么能总跪呢?起来听我把话说完。”
很快,画师就来了,晏姝白纱遮面,侧身而立。
画师是京中很有名气的南歌子,这位最擅画美人儿,不过这位藐视权贵,最愿意混迹风尘之地,所以是红袖楼里的幕后之宾。
除非遇到了绝世美人儿,否则这位是不会出手的。
南歌子见到遮面的晏姝,打量了急眼冷声:“这也让我出手?”
“先生,您可别说这样的话,世上多看皮囊美,有几个人明白美人在骨不在皮呢?”玉红袖说。
南歌子寻声看过去,打量了几眼玉红袖,笑了:“红袖竟然都回来了,让我猜一猜这位是什么身份,能动用你再回红袖楼。”
“先生,高抬贵手,红袖当年离开红袖楼便不会再回头,这些年承蒙先生帮着红颜支撑着场面,这次事情若成,先生便可以带着红颜远走高飞了。”玉红袖说。
南歌子看看立在自己身边的玉红颜,摇头苦笑:“你们姐妹二人,如果都能离开这风尘之地,那便是最好的,罢了,我看这位贵气在内,容色虽非绝色,但实在是京城少见的有傲骨的宗妇,京中如此有傲骨又胆识过人,敢舍得一身剐的人,可不多,唯有傅家如今腹背受敌,如履薄冰,才会让一位宗妇如此下血本了。”
“你说这些作甚呢?”玉红颜气得脸都发白了。
南歌子我着玉红颜的手:“因为,这是红颜能自由的唯一机会,也是那些姑娘们可以从良的唯一机会。”
玉红颜眼圈一下就红了。
南歌子扬声:“傅家的世子夫人,在下所求可得?”
“南大先生,世人都见南大先生笔下美人儿,不见南大先生心中有情,既然有条件,这件事就好办了。”晏姝走过来,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的摘掉了面纱:“南大先生想要救这些风尘女子,不容易。”
南歌子点了点头:“确实,不过这里的姑娘们都心里苦,哪里会不想要从良呢?”
“那就问问吧,如果能吃得了寻常人的苦,日子艰辛也不怕的话,我会安排她们离开京城,日子不富贵,但靠双手能养活自己。”晏姝说。
玉红袖看晏姝。
晏姝看着南歌子:“不过,南大先生应该知道,很多姑娘们好吃懒做,真要是出了红袖楼这个门,只怕会再入风尘,真要是这样的话,是帮了她们脱离苦海,还是推她们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呢?”
南歌子微微挑眉:“世子夫人,真了解她们吗?”
“不了解,但是人啊,总归是要活着,有的人吃苦受累是一辈子,也有人宁愿出卖自己也不肯吃苦,人心如此,南大先生必定比我更了解她们的。”晏姝说:“散了红袖楼,弊大于利,总有后来人。”
南歌子啪就把手里的笔拍在桌子上了:“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女都是一个德行!满嘴的仁义道德,私下里办点儿善良也无!”
“善良是要付出代价的,南大先生,我只是在说事实,你若执意以此为条件,才肯出手帮忙,我倒是有个好办法。”晏姝说。
南歌子眯起眼睛:“你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是善弄心机,算计人罢了!”
“谁人不算计?谁人不被算计呢?南大先生敢不敢赌?”晏姝抬眸看着南歌子,四十出头的人,竟还如此一派天真。
南歌子问:“赌什么?”
“人心。”晏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