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感觉到自己嘴角稍微勾起来了,随后闭上眼睛,依然大胆地松开把手。
“小心点儿!”
五秒之后:“朱宁,你看,我会撒把骑了。”
他轻轻笑着哼了一下。
“北大数学系的课会很难吧。”车就要倒了,我及时扶住了把手。
“对你来说大概是很难。”朱宁认认真真地说。
“瞧不起人啊,虽然我只是北京一个普通学校,但你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儿!”
6月9日的白天,是那样一个大晴天,天气好的我不敢大声讲话。
操场上整整齐齐地站着高三年级的同学,他们激动地左拥右抱,交头接耳,我站在前面装模作样地背过手回头看这一切,觉得这三年像梦一场。
“莫希。”
他走过来,两鬓上方的短发柔柔地飘荡着。
我害羞地低下头抿嘴笑了。
三年前的我尚且还不知道,我竟然可以拥有这样一种表情,这样一种会被那时的自己笑掉大牙的表情。
但现在我欣然接受这一切,包括对面走过来的那个人。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那部电影没有看完吗?”他却一本正经,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似的,好像我们还是以前那样好的像哥们似的。
哼!
“记得啊,《挪威的森林》啊。”我也把自己的浮想联翩收敛起来,一本正经地回答,看谁先说破这僵局。
“那你晚自习,对,没有晚自习了,毕业典礼结束我们接着看吧。”一本正经。
“去哪接着看?我们连教室都没有了。”微笑,并且一本正经。
“陈熠说他们要去网吧通宵,你去吗?”认真,微笑,并且一本正经。
“不去,我不喜欢网吧的味道。”肯定,认真,微笑,并且一本正经。
“那我们可以去网吧旁边的酒店,那里也有电脑。”纯洁,肯定,微笑,并且一本正经。
“好。”抬下巴,挑眉,谁怕谁,纯洁,微笑,并且一本正经。
朱宁走掉了。
毕业典礼开始,顾安东走到主席台作为学生代表致辞。朗朗声线飘荡在天空中,蓝天下的白云像棉花糖,风一吹,你碰我,我碰你,合并又分散,分散又合并。
旁边班已经有女生牵着手在偷偷抹眼泪,我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看李芷柔,她也感应到了似的看向我,我们笑了笑,好像什么都不用再说。
“阿牛,可儿,再见啦。”我在心里小声告别。
你不知道,告别也是很美的。
我站在操场的方寸之间,对和阿牛一起捧着薯片笑话绊倒路人的那个人,对上课铃响前一分钟背着书包飞奔扎进教学楼的那个人,对看着英语试卷假惺惺发誓要争口气的那个人,对假装不喜欢他的那个人,对这些很多个人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