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明黄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威压瞬间压到头顶,詹霁月面色微变,低下了头。
宣明帝!
好久不见!
北祁最昏庸的帝王,他出现最多的地方不是金銮殿,而是宫女的床上,征收赋税强抢民女,行事诡异从不管理政事,最终导致诸侯权力过大,趁他病重揭竿而起。
原本朝中尚有忠诚之士守卫君王,但他病重之前将忠臣良将全都派去了边境送死,于是,整个北祁彻底乱了!
她还记得,前世宣明帝见到她,轻佻的钳住她的下巴,却在看清她的容颜后大感失望,命人将已经是怀王妃的自己丢出宫外。
这样一个人,如何担得起天子名号!
百姓哀嚎遍野,他却充耳不闻只顾享乐,他的床都是黄金制成,一头牛牵过来只吃精华的一口便扔,宫女的年纪更是改成了十岁以下以求都是处子,身上的衣裳都要用最珍贵的翠鸟头顶的羽毛点缀,堪称建国以来奢侈之最!
可分明,祖父还在的时候,他还是以一个明君。
一个值得将士们为他出生入死的明君!
祖父曾说,当年打下江山的高祖皇帝是北祁的奠基人,那么当今陛下宽容温和,手腕雷霆却不失温情,定是北祁最好的守门人!
他会守着北祁江山,千秋万代,将北祁推上新的盛世。
可为什么,那样的一个君王最后变成了让人看不清的模样!
“平身。”
宣明帝含着笑走到太后面前,随意的摆手,双手奉上一个玉盘,“此乃岭南送来的天然白玉盘,冬暖夏凉很是奇特,儿臣送给母后,庆贺母后的生辰。”
太后笑眯眯的让嬷嬷收下,瞧着皇帝满头大汗的样子,嗔怪的说道:“哀家生辰年年过,这次都说了和赏花宴一起办,不用特意为哀家庆贺。”
“你也知道的,唯独今年的寿辰,哀家不想过!也让你好好休息别过来了,你倒好,偏偏来了,这会子门外得站满了文武百官吧!又兴师动众!”
太后一通埋怨,语气里含着心疼,亲自上前擦了皇帝脑门上的汗,又朝皇后伸手,将他们双手握在一起,方才满意的落座。
詹霁月跪在地上瞧着这一幕,眸底深了深。
当今天子并非太后亲子,而是太后从冷宫里一手带大的儿子,母子感情深厚,也正因此,前世太后才能在陛下斥责她不配为怀王妃,要为沈淮序纳妾时牵着她的手闯入金銮殿,指着皇帝的鼻子骂,护住了她岌岌可危的地位。
“朕知道母后心疼朕不愿意过这个生辰,但朕想要为母后庆贺!儿子说过,母后每年每天朕都会守在身旁,绝不离开!”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背,让她回去坐着,目光落在被太后亲昵的安排在身边的程素儿和詹霁月身上。
程素儿向皇帝行礼,皇帝抬了抬手,让她起身,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却盯着詹霁月。
詹霁月浑身发冷,更是僵硬的厉害。
她的脑子里不断浮现前世皇帝斥责她的画面,那汹涌的戾气几乎要将她击垮。
可她什么都没做。
那个曾憎恶她的帝王就站在她面前,和颜悦色,一点都没有前世那昏君的影子。
“这个,就是朕曾经抱着上过金銮殿的霁月?”
沉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詹霁月睫毛颤了颤,在众人惊讶嫉妒的目光下抬起头,叩首。
“臣女詹霁月,见过陛下。”
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底,皇帝竟是朝她伸出手来。
“瞧着,长大了许多!这些年,你都不曾来找过朕叫嚷着皇伯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