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但是,他却仍然默默无语地,一丝不苟地继续割着,一点恨意也没有。
霍然,黄子辰三步两步的扑倒在百崇金面前,热泪满面地说道:“百前辈,您老人家对我的恩情子辰没齿难忘,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请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前辈您老人家怎么不说话?”
说到这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百崇金喟然长叹一声,伸手硬把他拉了起来,肃容沉声道:
“辰儿,武林中人最重师道,你做得很对,老夫为什么要骂你?老夫一生以行侠仗义自诩,从来俯仰无愧,唯有对令师白大侠的这件事实感万分愧疚,虽死难赎。”
说话中,仍自一剑一剑地削个不停。
黄子辰睹状,越痛不欲生,哽咽着说道:“百前辈快住手,您老人家难道一点也不疼吗?”
“白大侠当初也同样受尽了痛苦的煎熬,老夫受点苦楚,实在是罪有应得,这条右小腿上有一皮一肉存在,实在无颜见白刃大侠于九泉之下。”
他越是这样克己恕人,引罪自咎,黄子辰心里越疚愧难当,好似刀绞油煎,恨不得眼前这位老人,能够挟愤振剑给他一剑。
站在一旁的白琴姑,这时也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难受,声泪俱下地说道:
“百前辈请住手,先父如果知道您老人家是这样光明磊落,肝胆照人,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会感到不安的。”
话音一落,急忙上前阻拦。
逍遥剑百崇金见二人如此,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缕释然的笑意,此时他右腿膝盖以下的皮肉削割已净,欣然说道:
“难得你们有这样一份心意,老夫实感安慰,但愿你们精习武功,造福天下武林才好。”
黄子辰和白琴姑此时已被百大侠慷慨悲壮的行为所感动,闻言自然同声应诺。
逍遥剑百崇金微微一笑,然后一步一跛地向静室走去。
削皮割肉之伤岂可等闲视之,没走三步,一个踉跄,几乎倒了下去。
黄子辰和白琴姑一惊,忙双双上前扶住,同声道:“您老人家千万要保重身体。”
金百重凄然四顾,目光掠到怪侠翁卜离和爱女百莺倒地之处,语重心长地说道:
“此处是非繁多,二位不可久留,应即刻离开才是,要是他们一旦醒来,可能会生麻烦之事,说不定弄得最后,会不欢而散,老夫也要回房去包扎休息一下了。”
黄子辰闻言思忖,觉得言之有理,久留实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当下道:“百前辈之言,在下遵命,不过,您老人家的腿伤过重,让晚辈扶您回房去。”
“老夫练武有年,自信潜力尚深,右腿虽残,但并未全废,还可以支撑得住,你们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此刻,昏倒的怪侠翁卜离等人,已相继苏醒过来。
百莺姑娘一见父亲血肉模糊的右腿,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倏得扑过去,抱住父亲痛哭起来。
百莺声声断肠,泪如泉涌,哭成了个泪人儿。
黄子辰和白琴姑睹景,也忍不住落下几滴伤心泪来。
“爹,你这是何苦?黄子辰既然认贼作师,咱们和他恩情早断,任凭他武功多高,合咱们父女之力,跟他一死相拼,即或不能把他杀掉,您老人家也不会落得这个结局!”
百崇金闻言,厉声道:“莺儿,你一个女孩子家懂得什么,快回房去吧,别在这儿胡言乱语!”
微微一阵喘息,又怆然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此事也丝毫怪不得辰儿,全是为父当年一念铸错??”
“不!”
百莺疾呼道:“除非爹爹把女儿一掌劈死,不然,我今天一定要和他拼个死活!”
玉臂一探,趁父亲不备之际,伸手夺过宝剑,就要去跟黄子辰拼命。
龙吟堡主百崇金,见爱女振剑扑了过来,盛怒之下,一记劈空掌就把她打得原地转了一个圈。
黄子辰见情势如此,自知久留易生是非,一拉白琴姑,对百崇金前辈说道:
“百前辈,在下尚有要事待理,就此告辞,今日冒犯之罪,日后定有赎报!”
深深一礼揖别后,黄子辰和白琴姑并肩联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