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杀了她的。”
易青生的声音响起,很轻,轻的只有两人能听见,时惜月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确实听清了。
他的语气淡淡,有些像是安慰的意味。
时惜月渐渐平静下来,白晚舟怕她突然冲过去,还是用力抱着她的腿。
裸绞是个非常危险的招式,如果在这种体力完全压制的情况下,几秒钟就足以让人断气死亡。
时文珠的瞳孔逐渐涣散,眼看就要晕了过去,老板这时突然放手,新鲜的空气涌入她的鼻腔,她被空气呛了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时文珠咳嗽时帽子往旁边斜了一点,露出的她的太阳穴旁边没有头发。
由于突然间的缺氧和吸氧,本就身体不好的时文珠脑袋一阵眩晕,昏迷了过去。
老板冷哼一声:“你还真见死不救啊。”
“所以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易青生说:“你逃不掉的,距离我按下呼叫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城里的士兵马上就要过来了,无论是你再想玩什么把戏,趁现在赶紧玩完吧。”
老板松开手,时文珠无力地跌落在地,在摔倒之前,老板伸手扶了一下她,以至于让她轻轻着地。
“我做这些只是需要钱,需要很多钱。”老板说,他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他就那么站在原地,时文珠躺在他的脚边,他平静地诉说着自己所有的罪行。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肩膀已经逐渐耷拉下来,再没有以前挺拔的姿态,他的生活也再也回不了以前。
也许他早就想好了会有这么一天被抓住,但在此时,他的心愿还没有完成。
“我绑架了很多人,也得到了很多钱,可还是远远不够。”
“你是为了凑时文珠的医药费,我猜得没错吧?”易青生拿着枪的手放下,他知道这个男人将没有任何危险。
时惜月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孟叔叔做了这么多坏事,居然是为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放弃治疗的那天,说她想要回到故乡,于是时惜月提前结业,带着妈妈从国外回来。
她知道妈妈的病没得治了,因为治疗需要大量的金钱,而他们已经将所有的钱花完,之后的日子只能等死。
最起码,让妈妈在故乡离开也可以。
她们回到家,找到孟世昌,也就是怀表店的老板,自从爸爸在战后离开,他们母女二人就一直和孟世昌一起生活,后来去国外治病才离开,这期间孟世昌经常会打钱来给妈妈治病。
她们回国的事情没有告诉孟世昌,在回到家的第一天,却发现了不对劲的事情。
孟世昌居然在做着绑架别人子女的事情,勒索钱财。
她们阻止孟世昌,认为这一切是不对的,想要揭发他,可孟世昌觉得一切都无法回头了,便把母女两个打晕,分别关在了不同的地方。
在时惜月心里,孟世昌是不在乎妈妈的,他残忍地将妈妈关在了地窖。
只是她没有想到,孟世昌之所以会将妈妈关在地窖,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她治病,他利用从易青生那边勒索来的钱找到了一批新药,但药物的副作用大,如果让妈妈在外面接触过多的硝烟,会产生过敏现象。
“她们是我战友的女儿和妻子,战友离开后将她们托付给了我,事到如今,她们早就不是什么战友的妻女,同样是我的家人。”
“我亏欠战友亏欠得太多,他是为了我而死的,每次想起他的脸,我就在想一定要将他的妻子救回来。”
“可治病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于是我走上了这条路,并且再也无法回头了。”
易青生侧头去看时惜月,发现她正悲伤地看着她除了妈妈以外最亲的亲人,双手紧握成拳,眼底有些发红。
孟世昌是个非常优秀的士兵,曾经的士兵,可现在却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你骗人!”时惜月声线有些颤抖:“你明明就不是为了我妈妈。”
“你是说那封信,对吗?”孟世昌无力的笑了一下。
易青生回想起来,时惜月认罪的那天,一定是收到了孟世昌的信。
“因为我知道易青生一定会查明真相,到时他发现你不是嫌犯,就会把你放了。”
易青生眼皮动了一下。
“但是在这之前,我会向他再要一笔钱,所有的钱都治好了你妈妈之后,我会自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