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暂时把私人恩怨放到一边,专注于眼前的事。
幸好,靳以宁也没有挑事的意思,坐在一旁毫无存在感,从头到尾都没表什么意见,让蒋天赐暂时放下防备。
赵律师不愧是法务部的台柱子,身经百战,服务四海集团十数年从无败绩,三言两语,就给蒋天赐吃了颗定心丸。
“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蒋天赐原本就只有一点飘忽的心,这下彻底装回了肚子里。听赵律师的意思,就是有铁证的就认,没证据的装傻充愣,反正不管怎么样,四海的律师团都会保他平安无事。
蒋天赐真诚地对赵律师说,“赵律,这次麻烦你了,等我出去了请你吃饭。”
赵律师宠辱不惊,矜持地笑了笑,低头整理着桌面上的案卷。
有了赵律师给的底气,蒋天赐就像是一只等来主人撑腰的泰迪,又有了四处咬人的心情。
“这位…”他踢了一脚靳以宁的椅子,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今天来做什么?”
“是蒋董让我来的。”靳以宁无视他的挑衅,双手搭在桌面上,语气平淡,“他有话让我带给你。”
“他说,你父母年纪大了,六个姐姐已经成家,外甥侄女也都要上学了。”靳以宁抬眸看向蒋天赐,目光很轻,却如一把刀,将蒋天赐扎得一个灵激,“家人的事你放心,他会帮你照顾好,赵律师也会尽量帮你减刑。”
蒋天赐的脸色“唰”得白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反应过来,刚才赵律师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刚才是他理解错了,他们来这一趟,是要他和四海集团做好切割,独自扛下所有罪名。
这意味着,他已经是蒋晟的弃子了。
蒋天赐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你胡说!我不信,爸爸不可能这么对我!”
他惶急地看向赵律师,牢牢抓住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说是不是,赵律!爸爸会救我的!”
然而赵律师并没有回应蒋天赐殷切的目光,对二人的对话置若罔闻。
蒋天赐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无法接受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落差,更无法面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靳以宁站起身,扣上西装外套上的扣子,“不能怪蒋董,这次闹这么大,很难收场。”
他往前探了探身体,靠近蒋天赐,唇角的笑容既危险又蛊惑人心,“姐夫,你真是糊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天赐灰败的眼珠子里,重新亮起了一抹光亮,被金钱利益麻痹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电光火石间,他串联起前后,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是你,原来是你…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劫货轮的计划会那么容易就得手,怪不得货藏在采砂场那么久都没有被人现,怪不得销售那批假钞的过程,会那么顺利。
原来从头到尾,就是靳以宁给他设下的一个局。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我的!”蒋天赐彻底失控,倏地从椅子上蹿起,但又被手铐生生拽了回去。
他被困在椅子上,疯了一般挣扎起来,高声怒吼咆哮,“警察,警察!一切都是他做的,快来把他抓起来!”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因为律师会见不被监听,警察不会在场。
“你错了,从头到尾,我什么都没做的。”靳以宁居高临下,用一种看臭虫的怜悯目光,看向蒋天赐,“船是你劫,货是你卖的,没有人拿枪指着你,把你推向这一步的,是你自己的贪欲。”
蒋天赐猜的没错,眼前的一切确实都在靳以宁的计划内,但他做的,不过是抛出了一枚鱼饵。
蒋天赐如他预料之中的一样,顺利上了钩。面对那一箱一箱“美钞”,他怎么可能按耐得住,在利益的驱使下,就算没有销货经验和成熟的渠道,他依旧选择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他手法粗暴漏洞百出,被警方盯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并不需要靳以宁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