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亭的嗓子眼里出一声哀鸣,无力地瘫回床上,不愿意面对这荒唐的现实。
但是懊恼已经无济于事,眼下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边亭还没琢磨出所以然,敲门声响了,边亭一个哆嗦,从床上坐了起来。
敲门的是惠姨,她没有进来,站在门外问,“醒了吗?准备下来吃饭。”
“好。”
边亭松了口气,起身下了床。
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餐厅里却空无一人,靳以宁一大早不知去了哪里,就连吃饭最积极的丁嘉文也不见了踪影。
暂时不用见到靳以宁,边亭暗自有点庆幸,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昨晚自己干的好事。
边亭盯着靳以宁的空座位正着呆,惠姨端着一碟水果从厨房走出来,边亭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问她,“靳以…老板呢?”
“今早天没大亮,他就带着嘉文出门了。”惠姨把水果摆到边亭面前,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模样,“那脸色可难看了,我好久没见过他那样了,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还是你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不知道。”边亭有些心虚,他也拿不准靳以宁是怎么想的,“或许都有吧。”
“对了。”惠姨又给边亭盛了碗粥,忽然想起靳以宁出门前的吩咐,“靳总有交代,说你这几天不用去公司,好好在家休息,晚点会有医生过来给你做检查。”
昨晚廖文希给边亭下的不知道是什么猛药,确实需要好好检查检查。
边亭应了一声,舀起白粥咽了一大口,食不知味。
边亭算是在惠姨面前长成大小伙儿的,惠姨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和他相处起来更轻松随意一些,“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哑?是不是昨晚淋雨感冒啦,一会儿医生来了,得让人家给你拿点药,别把感冒不当病。”
她没有察觉到边亭忽然低落下去的情绪,喋喋不休地念叨道,“还有你这嘴唇哦,嘶,嘴角都裂了,天冷了天气干燥,得多涂润唇膏才行哦。”
这话茬没法接,边亭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闷头吃饭。
边亭不是一个爱逃避问题的人,一顿早饭还没吃完,他已经做好了心理重建。无论靳以宁是怎么想到,他都要等靳以宁回来之后,好好把事情和他说清楚。
可惜边亭并没有这个机会,因为自这天起,靳以宁就消失了,一连几天不见踪影。
刚开始的时候,边亭还心存侥幸,但三天过后,他基本已经确定,那晚是他闹得太过分了,把靳以宁惹怒了,又或者是他现了自己那难堪的心思,现在正避着他。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都不是避而不见就可以解决的。
第四天傍晚,边亭从公司回来,他原以为在公司可以堵得到靳以宁,没想到这次他事情做得这么彻底,连公司都没有去。
不过他从丁嘉文那里探听到,靳以宁今晚可能要回来,所以晚饭过后他哪里都没去,直接等在了靳以宁的房门外。
边亭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是如此漫长。
他一个人站在门边,看着窗外的月亮一点一点从树顶升到天边,看着地上的影子逐渐变短又变长。十点,十二点,两点,边亭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设定的期限,靳以宁都没有回来。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边亭自己也不知道,但几乎在电梯开门声响起的瞬间,他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是靳以宁回来了,披星戴月,一身仆仆风尘。
“你怎么在这儿?”
这么晚在房间外见到边亭,靳以宁也很惊讶。
但他很快就看出他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马上反应过来,整颗心都软了下来,笑容又明亮又温柔,“在等我?”
边亭张了张嘴,茫然地看着忽然出现的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些日子里,他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腹稿,熬了几个通宵,就是打算在见到靳以宁后,一口气把该说的话说完,后面要杀要剐,就随靳以宁的便。
但他的反应是这么自然,仿佛两人之间什么都没生过,反而让边亭瞬间熄了火,不知道怎么开口。
靳以宁看他茫然无措的样子有点傻,笑容又扩大了几分,“来得正好,进来给我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