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天,自从边亭来到靳以宁身边之后,还没和他分开过这么久。
想到自己出门前靳以宁还健健康康的,现在却躺在医院里浑身插满管子,边亭的情绪无处排解,就不讲道理地胡乱怪罪他人,“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几天不见就成这样了,丁嘉文他们是怎么做事的?”
“不关嘉文的事。”靳以宁的心里泛起一圈涟漪,试探地问,“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边亭的耳朵动了动,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的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先假装自己聋了。
靳以宁早就摸清了边亭的脾性,从他嘴里撬出一句中听的话比登天还难,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靳以宁笑道,“还知道担心我,不算太没良心。”
边亭一听,失聪的耳朵恢复了功能,作势就要起来,靳以宁眼疾手快,又连忙把人按了回来。
靳以宁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为了不让他乱动,靳以宁两手一环,将边亭整个圈进怀里。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靳以宁轻声说,“不要再出门这么久了。”
虽然今晚靳以宁允许自己短暂越界,但他的理智尚存,还玩得了文字游戏。“想你”被他替换成了“不习惯”,“不要再离开我这么久”,也被他用一句“不要再出门这么久”代替。
边亭自然是无法明白这其中的真正的含义,靳以宁的身上长期是苦涩生冷的药味,初闻觉得苦,久了也就习惯了,今天这些原本就清苦的气息中,又增加了一点消毒水的泠冽。
他用力呼吸,将这个气息吸入鼻腔,吸入肺里,刻进因为这些天的分离,而怎么也安定不下来的心。
他低声应了一声“好”,鬼迷心窍一般。
但边亭知道自己不该答应的,因为他迟早要永远离开。
◇第49章第四十九章再坚持一下
“不干了是什么意思?”
秦冕蹲在野地里的一块大石头上,这么问边亭,形象全无。
“我做不了。”边亭手里的冰棍甜得腻,这是刚见到秦冕时,秦冕硬塞给他的。
他像是丧失味觉了一般,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然后破罐子破摔,给自己的上一句话做了注解,“不干了,做不下去了,也不适合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
“怎么忽然就干不下去了呢?”秦冕问。
边亭没有回答。
靳以宁还需要三天才可以出院,边亭打了个电话,约秦冕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谈。
秦冕和边亭有约,地点总算选在出其不意的地方,这次也不例外,昨天一条短信到边亭手机的上,见面地点是郊外一个山头,导航上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边亭的车开到半山腰上就没路了,最后还是靠两条腿走上来的。
荒郊野岭,杂草丛中,两人各自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快融化的冰棍在啃,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都不正常。
咔擦咔擦,秦冕三两口把整根冰棍嚼碎,抬眼问边亭,“你放弃了?”
边亭没有给自己找借口,“对。”
“你要退缩了?”秦冕不甘心,又问。
边亭承认道,“没错。”
秦冕三连问,“你被策反了?你要背叛组织了?你要跟着靳以宁,彻底弃明投暗了?”
“少挥点想象力吧。”边亭懒得陪他东拉西扯,说出了自己日后的打算,“我要走了,等做完这次任务之后,我会把这些年查到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好,交给你,你抓紧时间物色新人选接替我吧。”
冰棍吃完,边亭把光秃秃签子叼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然后离开港城,再也不回来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不知秦冕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