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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第1页)

楚驚春曾聽過王公子的名號,少年成材,如今年紀輕輕已是四品之位,將來多半是前途無量。只是如今這般失意,倒不似因著之事。

眼下也不多問,只撫弄琴弦,隨意彈上幾曲。

一炷香後,王公子酒意上頭,清俊的面頰漸漸紅潤起來,可未到酩酊大醉,不過微醺而已。微醺著,叫他以為頭腦似乎從未有過的清醒。

「為何定要如此?」王公子甩了甩衣袖,仿佛要掙開什麼。

「姑娘你說,為何這世上總有不如意之事?」

王公子手執酒杯向楚驚春走去,靠近珠簾時,忽的呢喃:「難不成我是醉了,竟有仙子在此?」

珠簾輕晃,女子的面容在珠簾後時而清晰如畫,時而似蒙了層煙霧。可美人在前,到底真切。

楚驚春手上未停,只輕聲道:「公子步調穩健,不曾醉。」

「快醉了。」王公子自認清醒,定定瞧了會兒楚驚春撥彈的手指,忽的道,「姑娘手法似有些生疏。」

琴聲戛然而止,楚驚春起身走向另一側:「我為公子倒杯醒酒茶。」

楚驚春的琴藝自然不好。幼時在宮中確有名師教授,可惜多年不曾觸碰琴弦,如今只是會些罷了,實在算不得熟稔,更達不到做清倌人的地步。亦是幸好,初入春和樓之時,雲娘只瞧著她這張臉,不曾檢驗她的琴藝。

「不必了。」王公子揮揮手,「我還不曾醉,醒什麼酒?」

楚驚春只管將杯盞放到他跟前,折身預備回到長案後。甭管拙劣還是出群,她如今總是清倌人。可未及撩開珠簾,忽的一陣嘈雜。

混亂入耳,說的最多的是:「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第4章

楚驚春打窗邊一瞧,果真見那巷子裡正躺著個女子。看方位,大抵是從十一號房墜落。再瞧那被撕碎的衣衫,應是三樓地字,是個不大情願的紅倌人。

「生了何事?」王公子問道。

楚驚春掩了窗子,聲音卻又帶著外頭的寒涼:「有姑娘墜樓,公子莫看了。」

王公子醉著,原也沒打算探個究竟,可聽楚驚春如此說,沒來由聽出其間的一絲落寞。應是芝焚蕙嘆,同命相憐。

「公子用茶。」

楚驚春坐於王公子一側,將那醒酒茶又往前遞了遞。

王公子不好再推拒,仰面飲了乾淨。杯盞落下時,許是叫方才的事驚著,亦或當真清醒些,到此刻才算正經瞧見眼前人的面目。

女子眉目清冷,像這冬日裡的一片雪花。

「還未問及,姑娘芳名?」

「喚我輕白就是。」

「輕白?」王公子微微點頭,「好名字。」

楚驚春見他面上郁色不減,起身道:「公子用些菜,我再為公子撫上一曲。」

提及撫琴,王公子這才想起方才所說楚驚春拙劣的琴藝:「輕白姑娘這般琴藝,怎會做了這樓里的清倌人?」且以她的面目,實在不像是賣藝之人。

楚驚春似被戳著痛處,眸光閃躲又強自鎮定:「方才那位姑娘墜落,公子不曾見著,我見著了卻覺她跳得實在不好。」

「輕易捨棄性命,自然不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毀壞已是罪過,更何況是奔死而去。

楚驚春微微搖頭,低垂的眉眼露出些許無奈:「她應選一個高處跳下,如今未死,往後怕是更加生不如死。」

「輕白姑娘!」王公子目露震驚,「莫非你也是這般想?姑娘若是不願身在春和樓,為何不抽身離去?」

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哥,只當這世道多得是自由之地,不知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楚驚春收斂眉間鬱結,一面為王公子奉菜,一面撐起一抹笑意:看更多。完結文來。企鵝裙。罷扒三靈。柒柒勿3六。整理更多汁源。可來諮詢「公子自有心事,我不能為公子排憂解難,反倒叫公子多慮,實在不妥。公子若覺我是個可說話的,不妨說與我聽。」

王公子怔了怔,女子面容當是清冷自持之人。可偏是這樣的人,露出幾分軟弱,再添幾分逞強,愈是叫人不忍。

「我沒什麼要緊事,」王公子擺擺手,無謂道,「不過是家裡定下的婚事,不叫我滿意罷了。」

楚驚春溫聲寬慰道:「公子清雅不俗,您的父親母親定也是眼光獨到之人,若公子實在不願,不妨與長輩們再細細說……」

「說不得!」被引了話頭,王公子忍不住喋喋出口,「輕白姑娘,你不知曉,家父家母乃是極為執拗之人,輕易難以說通。」

「嗯……」楚驚春頓了下,面上亦有些為難,可還是勸道,「公子可否勸一勸自己,令尊令堂為公子挑選的小姐,想來出身性情俱是上佳。」

「我見過她。」

王公子氣性漸漸泄了出來,脫口而出:「那是被養壞了的大小姐,脾氣似炮仗一般,我可受不得。輕白姑娘,她若能有你一分溫婉,我又何必如此煩悶?」

溫婉……

這措辭一落地,便叫屋內的楚驚春和一牆之隔天字十一號房的煙蘭,不約而同冷笑出來。只是楚驚春落在心底,煙蘭顯在面上。

溫婉?手上沾血奪人性命之人,竟也稱得上溫婉,實在是可笑至極。

煙蘭趴在牆上又聽了會兒,直至那王公子叫下人攙著離去,這才匆忙到後院與雲娘回稟,雲娘聽了亦是冷哼一聲,「我倒不知她還有這諸多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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