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他差点就能反败为胜了。
若非阿斯拉戴上面纱,且在其攥紧左拳后便做出挥刀准备的话。
失去左手的武士摇晃手腕,在沸腾气泡与剧痛的驱使下,他像失去镣锁的野兽般扑向面前的紫衣浪人,直到他的心脏,也被血刃横穿。
阿斯拉给过他机会。
两次机会,是他自己要选择死亡。
“哼,看来赏金只能五五分成了!”手持火斧的蓑衣武士们前后夹击,两名同伴的牺牲也没能令任何人改变主意。
“想的话就来试试。”阿斯拉手中的长刀,握柄处散的余热在升温。
时间不等人,她必须战决,对付余下二人。
穿得像在冒鱼钓鱼的武士,蓑衣与斗笠。
为什么他们就对血曜石的高温毫无惧色?
还没等阿斯拉思考出问题的答案,斧刃便交叉袭来。
车轮般的鬼焰自矮草丛中升起,围作火圈。
布满蓝鳞的五指,散寒气,反倒为他们手中的铁柄蒙上两段白色寒霜。
手套,他们的手是蓝色的。
因为那表皮不是人类的手,而是来自冰蓝飞龙的龙鳞。
冰蓝飞龙,来自群山之母的龙裔,也是这世上极为罕见,且留存至今的上古原龙血脉之一。其他生物的血液,除去滚烫便是常温。
可冰蓝飞龙的血液,人类在未经防护的前提下与之接触,随之而来的便是史无前例的冻伤坏死、截肢手术与惨叫。
它们的龙鳞,在剥离表皮后也会散数月的寒冷。直到外界的热空气完全耗尽其冰冷空寒,令其化作通体灰白的骨质废料。
这样说来,阿斯拉心中的猜想的答案也不言而喻。
这四名武士为何如此忠心,为何敢于使用这种刀尖起舞般的兵器,为何他们的手能够同时忍受火山与冰原…
第三名武士的头,被长刀切开。滑落的斗笠碎为两片,随冷风落入溪谷底部。取下武士的斗笠,猜想的答案映入阿斯拉的视线。
他们不仅仅是武士,还是炼丹道人。长期重复冗杂的炼丹工作,各类杂质沉积于五指—深入骨髓—只有一种选择,方能遏制这种悲剧。
使用皮肉以外的手。
难怪他们能够忍受双重折磨,挥舞火器。
因为在他们看来,那根本不算是忍受…他们在初次炼丹后便割去双手,通过亡命淬炼捞来的第一桶金,换上实木或金属打造的假肢。
“啊—!”烧伤,手中的长刀无法再使用下去。
长刀武士的龙鳞护手,为其提供的余寒消散了。阿斯拉在翻滚中躲过最后一名武士的长斧,捡回插入土隙的匕。
“浪人,你以为自己胜利了…不…这最多只是平局…”最后的武士抛下斧柄,掀开蓑衣露出腰间填满火药的铁球。
一边三个,只要一颗引燃,释放出的共鸣素与能量便足以将这片森林晶化,正如他的三名同党。
血曜石爆弹,火药与矿石,不稳定性与易燃性的天作之合。
紧握引线的左手向上斜靠,撕去蓑衣的武士摘下斗笠。布满血丝的双瞳,直视阿斯拉面纱下的眸眼。
“把炸弹放下,然后离开。我会保证你的安全,”阿斯拉将匕插回身后的树桩,举起双手表明诚意,“离开吧,你们是生意人,不是亡命之辈。”
“去你的…老子的钱都败光了…”
“空手回去…他会杀了我…!”
最后一名穷途末路的武士,毅然决定拉燃引线。
他的手臂在枪响过后,沦为空洞密布的草莓干酪。他的头颅,也在第二声枪响后由铅弹凿通。
将火枪还给尤伦卡后,雷琳站到阿斯拉身前。
她半蹲下去,切断武士手中的引线,又踢开亡命徒的尸体,劝告阿斯拉:“你不该指望所有人都有人性,浪人。”
“谢谢。”阿斯拉没有多说什么,她无法对雷琳的话做出反驳。
不过,尤伦卡对雷琳的意见可不算小:擅自抢夺警方枪械,知道她能为此扣留雷琳多长时间吗!
“我劝你最好别惹雷琳小姐,我的小警官,”队长拍拍尤伦卡的大腿,为她送上来自哥布林的温馨提示,“她的身法,可比带我们找到阿斯拉的警犬的嗅觉…还要高!”
没人听懂吗?—队长在面对三双疑惑的眼睛时,不禁耸了耸肩。
好吧,哥布林的比喻,恐怕也只有绿皮怪才能捞出其中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