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慕心中一紧,房门?打开?,满脸是汗的安米洛拉着她进了屋。
屋中,房顶的吊绳被舍弃不用,床榻下?的脚踏被整个移开?,上面铺着的被褥上,全是鲜血和羊水。
尹钰就跪在其?上,力竭地半趴在床榻边,此时正被殷司药收拾身上,而一旁的秦尚服正用她们早准备好的厚实毯子包裹着一个婴孩。
婴孩的嘴里被塞入了一个软塞,让他不再?啼哭。
看?见尹钰和婴孩都活得好好的,沐雨慕眼眶当即就是一红,随即怀中便被塞入了一个软软的,让她动都不敢动一下?的婴儿。
秦尚服道:“这孩子身上的脏污我们没有?清理,他身上是否有?胎记和痣我们全然不知?晓,你们可放心。”
沐雨慕僵硬着臂弯抱着他,看?了看?胎毛上还有?屎的他,又看?了看?,已经被殷司药和郑掌簿扶着躺下?休息的尹钰,低声问道:“她可看?了?”
秦尚服摇头,“生出来后,我们就将其?包裹,交给你了。”
“好。”
沐雨慕现在像是被喂了一碗又酸又苦的汤药,酸涩于母子离心连面都见不上一面,苦涩于此事无两?全解决办法。
都无错、都无辜,便谁也别怨谁,只盼日后,母子二人再?不复相见,纵使相见,也互不相识。
她道:“我会将其?处理掉的,今日之事多谢三位。”
“处理”一词出现,三位女官都沉默了,大家都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何尝不知?沐雨慕话中意思,心里也知?道这对尹钰是最好的。
小小的生命,短暂如烟花。
最后怜惜地看?了一眼被她们亲手接生出来的婴孩,她们便恢复了正常。
沐雨慕再?次承诺:“今日之恩,我永记。”
秦尚服将手上的血洗干净,闻言道:“呦,宫正司的典正这样说了,那?我可真当真了。”
“尚服自然可以当真,”沐雨慕说完,试探一问,“却是不知?,今日为何要帮我们?”
她对三人及时出现这事,在她心中一直存疑。
秦尚服勾唇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她道:“卑躬屈膝久了,本官都快忘记当人是什么滋味了,你那?日点醒她们的话,又何尝没有?点醒我,我们是女官,可不是供人玩乐的对象……”
“至于帮你们,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也只是,觉得想帮,便帮了。”
“是了,”郑掌簿看?着在床上已经昏睡的尹钰接话道,“我纵使平日里看?她不顺眼,却也不想她折在这事上,这宫里谁都不容易,看?着她,就仿佛看?见当日生产时,无助的自己。”
此话一出,连带着秦尚服和殷司药均沉默了。
对于已经成婚的女子来说,进宫当女官是下?下?策,是她们实在被逼得没有?法子,活不下?去了的选择。
若不是遭受了太多的苦难,谁会进宫呢,和家人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