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以兄长之能,我这辈子肯定是比不过了。既如此,我为何不干脆靠着兄长,让兄长提携我算了?”
赵广掰着手指,振振有词地说道:
“阿姊你看,以我现在的地位,想要再升上去,那就是得和你一样平齐了吧?”
“但放眼整个大汉,除了那个姜伯约有这个能力,还有谁?我自认是不行的。”
“既升无可升,还想要我怎么长进?再说了,我领军到这里,就是为了杀贼,现在无贼可杀,自然只能是打猎解闷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关将军终于放下手里的书,认真地看了赵三千一眼,确定他是认真的。
最后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也罢,都到这个年纪了,连孩子都长大了,那就这么着吧,想来只要你能一心跟着你的兄长,终是不会吃亏。”
难得听到阿姊同意自己的话,赵广顿时胆气一振:
“谁说不是呢?听兄长的话,肯定不会错。兄长此次让我跟随阿姊出塞,想来也是必有安排。”
“只是阿姊这数月来一直按兵不动,这么拖下去,九月这塞外就要开始下雪了,到时候大军须得退回塞内。”
“故而不但是小弟我心里着急,底下的儿郎们,也是吃了睡,睡了吃,享福都享得造孽。”
眼看此人又把话题生硬拉了回来,镇东将军也有些烦了,摆了摆手:
“吾之所以让大军驻于此,自是有所打算,只是一来时间未到,二来等的人也还未到,故而按兵不动。”
时间还未到?
最多三个月后,大雪就要来了,难道还要等到那个时候?
但马鹿已经杀完了,想要再来一次,估计少说也要再等个四五年。
没有马鹿拉爬犁,冬日里如何在雪地里行动?
还有,大汉还有谁敢让阿姊这么等?
似乎是看出了赵广的疑惑,镇东将军难得多解释了几句:
“放心,不用再等多久。我给此人定下的时间不得过六月底,若是他敢过了时间才来,我会给他先行军法,再行家法。”
“这眼下六月都过半了,离七月也不远了……”
话未说完,赵广就再次睁大了眼:
家法?
嗯?
家法!?
他有些不可置信,失声道:“莫不成是兄长要过来?”
关大将军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外面,吐字清晰:“滚出去!”
若不是天气太热,一动就全身冒汗,关大将军说不得就要让此贼回忆起童年的阴影。
看到镇东将军似乎是真的动了怒,赵广不敢再多言一字,乖乖地滚了出去。
不过幸好,关大将军等的人,并没有让赵广等多久。
两天后就骑着马被人护送了过来。
“怎的是你?”
赵广再一次进入大帐,看着来人,不禁有些啧啧称奇:
“你居然能让关将军专程等待,倒是有几分本事。”
此时的裴秀的模样有些狼狈不堪,右衽交领处结着盐霜——这是连番纵马疾驰,汗水反复浸透又晒干的痕迹。
髻散乱如蓬草,其间还能看头上夹杂着两根燕山北麓特有的沙棘刺。
腕上露出紫痕,那是连日紧握缰绳留下的淤血。
脖颈处被烈日灼烧得皮肤翻卷如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