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曈急了:“陆先生,我很急,有很重要的事情,请把钥匙还我。”
“告诉我原因,如果合理我亲自开车送你回。”
“这是我的私事,您不觉得您管的太多了?”
“我得保证我带出来的人安全。”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还我钥匙。”齐曈已经很不客气了,她不敢确定这样下去会不会和陆彬杨爆吵起来。
陆彬杨却好奇了:“你好像确实有事。”
“是!”
“我想不出来什么事能让一个女孩子冒着被雷劈的危险往回赶,明天一起走。”
齐曈火了:“你消遣我?我……”
“你怎么样?”
齐曈又气又急,陆彬杨不温不火。
“能怎么样?大不了钥匙我不要了!”齐曈火冒三丈,把她的房卡摔在桌上转身就走,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狠狠的甩上门,预料中解气的“哐当”一声巨响却很沉闷,被铺着地毯贴着壁纸的走廊消化掉。齐曈急待舒张的满腔怒气也被闷住,憋在胸口难受的不上不下。
大步奔走在走廊里,恰恰手机响起,是妈妈的电话,齐曈走到隐蔽的拐角,一接通就小声道歉:“对不起,妈妈,我这会儿被雨截住了,马上就回去……”
妈妈的声音却是淡淡的,问她到底在哪儿,齐曈说谎是在瑾儿家,母亲就放心了:“天气不好,你住瑾儿家吧,我来医院看你爸爸,也被雨截住回不去了,今晚我陪你爸爸。”
齐曈急了:“妈你身体不好,我一会儿打车送你回去,晚上我在医院……”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糖尿病?还瞒着我,你好好睡一觉,我这几天休息好了,也想陪陪你爸,就这么定了。”妈妈的声音很温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齐曈听着“嘟嘟”的盲音,良久才喃喃的说出一句:“对不起,妈……”
这一天她都在做什么?
脱岗、迟到、早退,躲在密林里一个人伤风悲秋;
和陈峰那样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跑出来赛车、玩乐,拿着打赌挣钱当借口,最后她捞着什么了?镚子儿皆无,被截在雨地里回不去,和好心关照她的人吵架,让需要静养、生病的妈妈给住院的爸爸陪床……
惭愧、内疚、后悔、失落、自责,这些感情澎湃在一起,拥堵在喉间,齐曈艰难的想压制,还是止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掉了出来。
陆彬杨看着靠在墙角阴影里的齐曈:垂着头,一动不动,呼吸匀静,彷佛在打瞌睡,眼泪却掉了线般的落下,坠落时一线晶莹。怀里攥着包,孤零零的有些可怜。
他就这样看着她,直到齐曈深呼吸几下,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陆彬杨才走过去,手中的钥匙串随着步伐响起细碎清脆声音。
齐曈陡的抬头,见是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陆彬杨玩儿着手中的钥匙扣,没有递给她的意思:“看来不用还你了,你似乎不着急回去了。”
尽管知道他手里拿着她钥匙追出来的原因,齐曈还是愤怒了,她无法容忍自己的电话被人听到,更无法原谅用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调侃着她认为至关重要的事。
昏暗灯光下齐曈愤怒的脸有着勃勃生机,陆彬杨笑了:“这么认真?既然不急着回去,在这里放松休息一下不行吗?还是你喜欢和自己过不去?何必呢?”
这些话不算温和,却掐到齐曈最紧绷的地方,她似乎真的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齐曈的气焰萎了下来,确实,何必呢……
陆彬杨把钥匙放进她未拉严拉链的包里:“想不想去游泳,你‘男朋友’陈峰在下面等你。”
“我想休息了。”不用赶着回去的心劲儿一卸,齐曈瞬间萎靡,拖着脚步回房间,她运转不灵的大脑和疲惫的躯体都在告诉她:灵魂寄宿的这个地方需要休息。
到房门前她站住了:刚才铁了心要走,把房卡扔在陆彬杨房间了,现在她有门难进。
齐曈站在门口进退不得,陆彬杨想起方才她的凶悍,暗笑一下:“跟我来。”
齐曈第二次进了陆彬杨的房间,向桌边走去。
陆彬杨看着她微微弯腰探手去房卡,因为俯身,后背的衣服贴在身上,显出女人好看的曲线弧度。
鬼使神差的,他说:“你曾经有过很奢侈的生活。”
齐曈手一顿,极快的拿起房卡,转身看他,目光戒备凌厉。
陆彬杨依旧披着睡衣,因为刚才追齐曈,腰带松了,衣襟几乎是敞开着的,露出只穿一条泳裤的结实身材。齐曈脸一红,别过头不看他,向外走。
陆彬杨自顾自接着说:“可是你看上去又很缺钱。”
齐曈下意识的站住了,在距离陆彬杨很近的地方。她感觉到,这个陌生人在以扒开她层层的伪装为乐趣,而且犀利、精准,像是拿着她的履历表……
陆彬杨看着齐曈,没有波澜的声音在继续,就像他拿着证据材料,与谈判对手摊派亮底线时一般的笃定和傲慢:
“你的驾龄起码有十年,而且你学过赛车;”
“你很需要钱;”——和陈峰打赌,除了赌金,陈峰子实在没什么能吸引得了她的。
“挥金如土的生活你应该很习惯;”——齐曈的金属钥匙扣是做成玫瑰和枝叶盘曲的“qt”两个字母,工艺精湛,名家手笔,定制的价格应该在四位数;她对这家星级酒店的服务完全熟悉,店大欺客的环境下既不陌生更不露怯,应该是经常出入的级别和场所。
“你想死,其实很容易,为什么没有呢?有舍不得放不下的人和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