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裕民说出此等污蔑圣上之语,不得气得皇帝把他大卸八块。
出乎穆顺意料的是,皇帝竟然闭口不言。
“陛下再想,六殿下若是用钱财将流民打发,传扬出去,岂不是全天下都会说这是儿子在为老子擦屁股?”
皇帝的脸黑了。
“使团中的宝物,尚未赠与西秦,自然还是我大乾的。而六殿下选择将我大乾的宝物分发给流民,乃是替陛下分发,是宣扬陛下拳拳爱民之心啊!此举既不会让人指责我大乾治理不利,又不会让众人在背后乱嚼陛下舌根,岂不比分发私人钱财,要高明千倍万倍?”
“六殿下真可谓忠义仁孝之人,天下无双啊!陛下得子如此,真乃我大乾之福啊!”
温裕民再度叩首。
“爱卿所言极是,朕那六子确实继承了朕的优秀品质,是至忠至义至仁至孝之人,朕心甚慰啊。”皇帝抚掌大笑!
“陛下圣明,六殿下果然是为了陛下,为了我大乾啊!”穆顺连忙应和道。
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穆顺早就汗流浃背了。
一方面,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如何为六皇子开脱,另一方面,温裕民的头脑之灵光实在令他汗颜。
穆顺觉得,如果他不是宦官,而是朝堂上的官员,肯定得被温裕民之流玩死,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穆顺觉得此事已了之时,异变突生。
啪!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转喜为怒。
“六皇子是义举,可是曾必才贪污之事,你又作何解释?”
只能说不愧是大乾皇帝,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岂能是一般人,其变脸速度之快,举世无双。
徐福的报告之中春秋笔法,将沈扶苏分发财宝给使团众人,改编为了曾必才贪污财宝,不检举此事。
而皇帝真正生气的并非曾必才贪赃枉法,而是他竟敢隐瞒此事,对自已不忠。
财帛动人心,乃是人之常情,可隐瞒不报,却是大忌。
你瞒我瞒,他这个皇帝岂不是变成了聋子瞎子,这皇位是不是要换人坐了?
“陛下,此事并未曾必才之过,而是臣之过啊!”温裕民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道,“曾必才早就将此事上书,是臣自作主张拦下了书信,请陛下责罚。”
穆顺将曾必才手中的信件接过,递给皇帝,皇帝看完闭目沉思了许久。
随后,皇帝放声大笑,起身扶起温裕民,拍了拍他的手,道:
“是朕误会曾爱卿了啊!温爱卿,今日若非你秉忠直言,朕险些误解六皇子和曾爱卿啊。穆顺!”
“在!”
“传朕旨意,赐曾爱卿和温爱卿一人黄金百两!至于扶苏,待他大功告成,一并封赏。”
“遵旨。”
“臣代曾必才叩谢陛下圣恩。微臣告退。”
温裕民退行离开。
“朕真是有个好儿子啊!”皇帝对穆顺笑道。
“陛下得六殿下,乃是陛下之福,是我大乾之福啊。”穆顺的笑容如菊花绽放。
皇帝拿起一本奏折,假意阅读,实则将自已和穆顺的视线隔开,神情在油灯的闪烁下几度变化,让人捉摸不透。
“清流,又蠢蠢欲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