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衷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痛,情绪逐渐高涨起来,“苏炳,你自出生起,根本无需任何努力,就是天定的皇朝御医,只因你的身后是世代御医的苏家!你又怎么会懂,我与我兄长的苦楚与不易!”
“你说什么?”苏炳只感腹中一股难以泄的邪火窜了上来,“谁说无需任何努力了?你又懂什么?御医乃是皇朝重职,除却苏家根本无人敢担,也无人能担!我自小为了学医尝过多少种药,从死人坟里被掘出过多少次!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哼”,李衷完全豁出去了,换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眼神又阴鸷起来,“那么,苏公子,我问你,若是没有那般优越的家事,若是没有那般博览群书经验丰富的父亲,你又何来的尝遍百药一说?你尝的那些药,有多少是世间难寻,有多少是千金难买?你以为,所有学医之人都能如你一样,从小就拥有上佳质地的药引子和制药器具吗?”
“………我,我…”
“这个世道,本就是不公的!有些人哪怕天赋异禀,也注定比不上,从出生就赢在了终点的人!”
一瞬间,苏炳如临雷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一只冰冷的手攥在手中,狠狠地捏在了一起,被揉碎,被揉烂。
细想起来,貌似确实是这样。
如果没有老头子疯狂的调教,没有苏府整整五间书房中如数家珍的医经藏书,没有上好的药材与专属于他的试药房…
如果,他只是白手起家…
以他的资质,现在,应该还是蠢才一只吧?
苏炳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李衷盯着他,苍白的面色上,不断闪过嫉恨与愤怒。
就连这次的名士帖,也仅有名士贵门有权在榜,这个不公的世道,真是瞎了眼了!
此时,地下书窖
“咳咳咳咳!”
萧祁冲进去,看准了冰室中心的两个人影正纷乱不堪地揪打在一起。
其中一个人忽然一伸手,从另一个人脸上撕下一张面皮一样的东西。
!!!
“住手!”
萧祁心下一惊,连忙上前阻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快跟我出来!”
两人闻言皆是身形一顿,求生欲很快占了先风,为的李宸年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当其冲,另外一人紧随其后,匆忙的步子一点也没落下。
三人很快离开冰室,李宸年看着逐渐被燃烧殆尽的藏书,眸中闪动着万千思绪。
愤恨,遗憾,痛悔…
萧祁正暗自对着李宸年手中的面皮沉思,右肩却被冷不丁地撞了一下。
一回头,对上一双春辉般明媚的双眼。
6丰易?
他不禁咋然。
也就是说,把真正的李衷绑住藏起来的人,是6丰易?
“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宸年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我弟弟又在何处?”
“哼,把我的名士帖还我!”
6丰易也不甘示弱,“若不是你无礼在先,将我打晕又拿走我的名士帖,我怎会对你弟弟下手?”
“这么说来,李公子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来此地了?”
萧祁瞥他一眼,眸色深沉。
李宸年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垂下头,身体也无力地瘫了下去。
沈知秋和花清逸已在几人言谈之间来到他们面前,见到安然无恙的6丰易,两人皆是一惊。
“6丰易?”
沈知秋和6丰易的眼神碰撞到一起,两人都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尴尬。
沈知秋:这么说,我刚刚是把6丰易和李宸年关在一起了?
6丰易:糟了,这家伙是不是想起来我把他推到湖里的事了!
“太好了,苏炳哥哥一定会很高兴的。”花清逸不动声色地挤到两人身前,“丰易哥哥,没有受伤吧?”
不提受伤还行,一说到受伤,沈知秋的脸色就阴了一半。
受伤的人,是她才对!
“呃,这个…啊沈兄弟!你先别动怒啊,我完全可以解释!”
“拜6公子所赐,知秋险些就命丧于此了。”
6丰易有些瑟缩地躲在了萧祁身后,“我,我这不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嘛?”
况且,当时将他推下去的时候,他的本意可不是要至他丧命啊。
“好了,既然你们都相安无事,也就不必再争执了。”
萧祁显然不想再让两人沉浸在这个话题中,他转脸望向李宸年,“现在,跟我们出去吧,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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