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英轻轻皱眉,道:“祖上有话,不死药只能给一人吃,要是两人吃了,便成了剧毒。”
赵洵“唔”一声,清清淡淡道:
“既然如此,若我得了不死药,是给阿沅吃,还是给我吃?要是只有一人吃了,百年之后,留另一个孤伶伶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岂止没意思,简直生不如死,不若白首同归的好!你说呢,郁公子?”
郁英听了赵洵这话,竟无言以对。
阿沅也怔住了,忽而又笑了,笑意自唇角漫到腮边,脸红一片。
良久,郁英叹口气,道一声告辞!
赵洵吩咐小乙送客,没事人一样,起身回屋。
他走到门边,看阿沅呆呆立着,通红着脸,不由轻轻一笑,拦腰抱起她,道:“幸而他三更就来了!他要是四更来,我就彻夜难眠了!”
阿沅挨着他颈边,什么话也没有说。
赵洵抱她到床上,下了帐子,熄了烛火,合上锦被,一起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月上中天,多事的床也静了……
☆、心赏年淡
无定寺高台,松荫清凉,君如玉躺在竹椅上,摇着扇子吟诗,鉴湖水柔蓝,十二珠帘挂。日长人倦,他吟着,吟着,倏忽入梦。
不知睡了多久,忽听见有人高声急唤,他一惊,只见老家丁一脸喜色,迈上石阶,奔上前来,道:“少爷,大喜,大喜,苏州那边传信来,说夫人有喜了。”
君如玉一片懵然,忽跌脚道:
“糟,拆楼人来了!”
老家丁不解其意,忙问道:
“少爷,谁是拆楼人?”
“来福,你不晓得!我适才做了一个梦。”
“少爷您梦见什么了?”
君如玉瞧了瞧一旁的小乙。
小乙自派来随侍,一言不发,常是倚着青松,抱剑而立,眼观鼻,鼻观心,活死人一般。
君如玉摇头,道:
“来福,你可还记得,明月楼建成之时,曾跌死一个泥水匠。”
“记得,那泥水匠脚下打滑,自竹架跌落,摔坏了,救治无效,少爷您心慈,送了他家好些银子,令其族人好生安葬。”
君如玉道:“适才,他入我梦来,说要拆却明月楼。”
来福笑道:
“公子何其痴,那泥水匠早已投胎转世去了,怎能拆了明月楼?”
君如玉抚额,轻拍两下,道:“只怕这人,已投胎到了我家。”
来福脸色大惊,道:“这当如何是好?”
君如玉不言语,拿凉帕敷脸,清爽些,才道:
“还能如何?请好厨子预备大酒席,请好裁缝做小衣裳,孩子一出世,我君如玉要大宴宾客。”
老家丁一滞,问道:
“您适才不是说,这孩子拆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