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饶心念一动,手中剑便挥了出去。
剑风闪过,满树繁花簌簌落下,纷纷扬扬地,落了谢宁满身。
漫天落花中,面如冠玉的青年面露无奈,眼中却带着温和的笑意,“胡闹。”
谢饶的呼吸滞了。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爱上了教养自己长大的谢叔,这个空有皮囊的僞君子,即使知道他可能和将军府的血仇有关联。
打在身上的余辉温热,心髒跳动得恍若擂鼓,他却仿佛整个人浸在深不见底的冰水中。
寒彻骨髓,无边绝望。
丞相5
谢饶不见了。
只留下一封信,说自己去了南边,让他不必来寻。
谢宁怔然,阿崽这是长大了,要展翅高飞了。
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欣慰。
没过多久,南边出了支新的起义军。首领据说是秦家的后人,许多秦家旧部前去投奔。
这支起义军军纪严明,首领英明神武,很得百姓爱戴。
谢宁派去打探的人回来了,禀告说首领自称姓秦名饶,是秦宏老将军的孙子。
谢宁闻言有些惊讶,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秦家血案是昭元帝亲自定的,根本无法翻案。秦饶若是想还秦家一个清白,报秦家的血仇,只能造反。
当晚,书房的灯火亮了一夜。
次日,源源不断的钱、粮、人自京城流出,被神秘地送到南方的起义军中。
负责送东西的正是这十年来负责明心庄供给的赵管事。
秦饶亲自接见了他。
“劳累赵管事了。”
赵管事摆手道:“不累不累,我只是个跑腿的罢了。”
秦饶笑道:“替我谢谢你家主人。如此大恩,秦某没齿难忘。”
对赵管事来说,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了,他笑容满面。
一年后,兵临城下。
城门很快被攻破,一队队玄甲军从街上跑过,将重臣和世家的宅院围了起来。
谢宅,书房。
谢宁半倚在窗边的榻上,持着一卷书慢慢地看着,旁边的小桌上,一盏清茶升腾着薄薄的白雾。
秦饶把事情处理好时,已是夕阳西下。
他踏着余辉,时隔一年再次进入了谢家。
“公子,”一路上遇见的侍女小厮习惯性地向他行礼,又在看到他身上的玄甲后忍不住心生畏惧。
秦饶目不斜视,穿过几道长廊,径直来到了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