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看到郭茵哀求的目光,心下一橫,說道:「王妃嚴重了,依我看,茵兒難過並不是因著世子。惡語傷人四月寒,6姑娘,您說是吧?!」
「我不明白夫人說的是什麼」,阿寧面色真誠,「郭夫人從前廳趕來,甫一見到郭大小姐便怪罪於我,實在是奇怪。」
小姑娘乖乖站在亭下,語氣嬌軟,「阿寧不知郭夫人是何時修成的六感通靈的神通?」
聞言有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郭茵見阿寧不卑不亢,心中恨極,可憐的抬起一雙淚眼,「阿寧妹妹不必捉弄我母親,是我不知何處惹了妹妹,阿茵日後必會上門賠罪。」
阿寧掙脫了薛敖的臂膀,走近這對母女,像是要笑了起來。
「我只不過是給在場諸位講了一個我兄長同窗的故事,哪裡就惹來了這樁官司」,小姑娘生的粉雕玉琢,看著就讓人愛重,她無助的看向適才亭中的人,「各位都是親眼所見,可為阿寧證實所言非虛。」
一位極為英氣艷麗的女子頓時張口,朗聲道:「6姑娘剛剛是講了一個故事啊,大家都聽到了,我們也不知道郭大姑娘為何傷心,難不成郭大姑娘也曾鑿壁偷光過?想要考個女狀元?」
她說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殷切,「那你可要向阿寧的解元兄長好好學習,不能裝模作樣啊。」
這女孩是遼東軍中一位女將軍的獨女,名叫文英,一向是個沒什麼心眼子的,這麼一說反倒叫人不知怎麼回她。
郭茵:「。。。。。。」
見6續有人七嘴八舌的出言,郭夫人恨恨的抬頭看向阿寧,見她身後站著薛敖與遼東王妃,而自己的女兒卻只能無助地靠著自己。
她想起幼時遼東王與丈夫許下娃娃親、想起丈夫戰死沙場、想起女兒流落在外這麼多年。。。
郭夫人挺直腰杆,又是以往那個高貴冷淡的長房夫人,她身量頗高,居高臨下的看著阿寧,語氣威嚴,「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嚴於人。」
「6姑娘小小年紀便牙尖嘴利,不敬尊長,不愛幼小」,她像是與一個不懂事的晚輩般朗聲訓斥。
「不避外嫌。因著茵兒與薛世子曾定過親便挑釁滋事,欺負我苦命的女兒,6姑娘,家中長輩難道不曾教你讀過女誡?這些又是誰教你的處世之道?」
話音剛落,亭中眾人悄然無聲,有郭家黨的門戶偷偷對著阿寧指指點點,大多數人都在聚精會神地注意這兩家的官司。
阿寧早已在她的一聲聲詆毀中變得面色冰冷。
薛敖怒極,一把沖了出去,剛想封了這婦人一張喋喋不休的嘴,就被遼東王妃的鐵鉗焊在了原地。
他不解一向護著阿寧的母親為何會阻攔自己,只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道唇齒清晰的聲音。
「鶴卿慚愧,伊之學問皆為晚生教導」。
那音質慵懶清透,極為好聽,像是雪化蕭山、飛泉鳴玉般的奇微涼。
那人走近,分枝拂雪下的容貌盛極,在一片抽氣與屏息聲中朝著小姑娘走了過來——
「阿寧,我是兄長。」
第7章兄長
大燕朝尚武,無論是王孫子弟,還是平民百姓家,都會早早地將孩子送去學武,此勢在上一任帝主治國時尤為嚴重。
寧為百夫長,不做一書生。
據說當年販夫走卒都會得一招半式,朝堂之上武官獨占鰲頭,朝堂之下百姓身體康健,街道到處都是兵器鐵匠鋪子。
然而如此尚武卻導致大燕文官弱極,文策、史書、政略、鍊金術、風水。。。本應爭奇鬥豔的鴻儒與碩學,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朝會上漸少漸弱。
這樣的情景持續到當今帝主即位。
大燕景帝意識到朝會上只有兵法與戰事不是持久之計,於是提拔文臣,重金投入鴻都學堂,鼓勵百姓向文而學,但是尚武多年的大燕朝卻不得文曲星的眷顧。
天下武分十成,八成皆在大燕;天下文有七辰,大燕僅得一斗。
景帝看著隔壁的大涼坐擁腹飽萬言的達士通人,但自己手下卻無人可用,心中妒恨難當,一方面恨自己老爹留下的爛攤子,一方面大手一揮,真金白銀的想要砸出個文曲星。
而6霽雲,便是大燕朝等了幾十年的少年英才,大燕終得一斗的鴻生冠冕。
他精通文策與風水,幼時所寫詩賦被大涼文人爭相收錄,十五歲時通過齊國公獻策治好了南地十餘舟的水患,參加鄉試前便協助翰林院撰寫文書。
上京人都說這是文曲星轉世,機巧若神、沉博絕麗。但無數的閨閣女兒家卻說這是當朝小宋玉——齊國公家的表公子,有匪君子,冰壺玉衡,巍巍琢玉郎。
6家兒女容貌皆勝,只不過阿寧像峰上的一捧雪,6霽雲卻是這捧雪映照下的幾川冰河,如霜如劍,銳利薄涼,眉眼間全是經年累月的稟賦與底蘊。
「哥。。哥?」
阿寧喃喃,她從未見過這個大她三歲的兄長,只是從小到大的學術、膳食與玩用都少不了6霽雲的經手。
6霽雲說女子應讀書,不為投國治世,只為活出自己的道理。女子要看遍四時景色、名山大川,不求洞察人心只為順應本心。
世人認為女子當依附男子而生,但他的妹妹只需要快活肆意,活得通達。
6霽雲快步走到阿寧身邊,看著小姑娘仰著一張呆愣的臉蛋,心下愛憐,只覺得這個女孩子哪哪都好,忍不住感嘆血緣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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