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青的表达总是很直接:“能有多古怪呀?再古怪我也要了,徐鹤洲,我就是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我……”徐鹤洲拧着眉,看着面前长相清秀,一双眼睛牢牢盯着他的郑书青,因为那份专注与热情,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徐鹤洲这一个人值得他重视。
徐鹤洲就是在那一刻动摇的,他松了口,“我控制欲很强,做朋友可能感受不出来,换了身份就不一样了。”
“我才不怕!”郑书青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那不是什么控制欲,那是因为爱,因为太爱了才会那样!”
后来,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
其实前三年,徐鹤洲和郑书青的恋爱生活很是甜蜜,可到第四个年头时,郑书青开始有了变化,徐鹤洲明显感觉到,郑书青对他的控制欲变得不耐烦起来。
徐鹤洲还记得,两人刚谈恋爱那会儿,从不会在意互看手机这件事,或者说徐鹤洲的性格就决定了他是一个会查对象手机的人,郑书青此前从未拒绝过。
甚至不止这一点,查手机、装监控、无论去哪儿都要报备……徐鹤洲很清楚自己从始至终就有这些关于控制欲的坏毛病,所以才会在交往那天交出自己的“使用说明书”,郑书青在明知道的前提下仍对他说了“爱”。
可这份爱终究没能维持太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郑书青开始刻意忽视报备这件事,被徐鹤洲沉着脸提醒才假装忘了,更在徐鹤洲提出要接送上下班时表现得极不耐烦。
郑书青明知道这些是徐鹤洲的雷区,却还是踩了。
那一刻徐鹤洲就知道,这段感情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徐鹤洲应该想到的,一个表达直接的人,他表达爱直接,表达不爱也会很直接,难以掩饰。
直到一个月前,徐鹤洲从郑书青手机里查到出轨证据,这段感情至此彻底崩盘,他还记得郑书青离开前决绝的控诉:“我受够了徐鹤洲,你他妈就是有病,再和你待下去我也得不正常!”
“你他妈见谁谈恋爱像你这样,我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是人,不是个动物或者玩意儿,你懂吗,我是人!我有自我意识,我想干嘛干嘛,不是得事事都经过你的同意!”
郑书青的控诉仿佛要把这五年来的怨气都撒出来,当初那个站在徐鹤洲面前说非常爱非常爱的人消失得彻彻底底,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徐鹤洲在那一天懂得了,控制欲可以是“太爱了”,也可以是“你他妈有病”,这完全取决于对方爱不爱你。
……
手机再次震动。
徐鹤洲从思索中回过神,感到额角一阵阵抽痛,他靠墙站着,又点了支烟,将手机屏幕点亮。
依旧是聒噪好友。
赵恒修:【可惜了,当年书青那么喜欢你,真没回转余地了吗?】
怎么还在这事上打转。
徐鹤洲扶额,总觉得赵恒修有点没弄清楚状况,他忍无可忍,终是打下三句话,发送过去。
徐鹤洲:【你是来劝和的?】
徐鹤洲:【先不说是他执意要摆脱我,就从这件事的性质来看,他是出轨,不是犯什么其他小错误。】
徐鹤洲:【你觉得我会纵容到这种地步吗?】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会。
徐鹤洲不会纵容,什么事都可以,原则性问题绝对无法原谅。
当然,也怪他,怪他当年实在是太纵容了,常常被朋友嘲笑二十四男友,才会在郑书青即使犯了出轨这样大错的情况下,依旧以为他会原谅,会继续纵容下去。
徐鹤洲自嘲地笑了笑。
这次绝对不会了。
……
赵恒修的微信显示正在输入中,应该是在纠结删改,半响后才发来一句:【是我糊涂了,得了得了,以后不提这事了。】
两人结束对话,徐鹤洲正准备放下手机进包厢,目光从微信聊天界面扫过,看见那个极为官方的职业装头像,备注:李老师(沈潼班主任)。
其实他和李老师的交流今天下午就结束了,只不过聊天框一直没被顶下去,交流的内容主要是关于昨天沈潼在学校打架的事。
没错,沈潼在学校打架了,还被老师请家长了。
而直到现在,关于打架的事还只有老师找过他,小孩儿那边一直不见踪影,信息也没发来一条。
可怜徐鹤洲作为那孩子的资助人,以及唯一照顾他的人,成了那个被请去学校的家长,而同时,他恰巧也是沈潼就读的私立贵族高中的校董之一。
起初只是砸钱支持赵恒修这位老友的事业,砸着砸着就被拉进了校董会,但他几乎不怎么去学校,也不太干涉学校的发展,新来的老师并不认识他。
徐鹤洲感到有些烦躁,他倒是想看看,那小孩儿还能憋多久,刚开学没几天,就闹出打架的事来,闹出事也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到底是多没把他这个资助人放在眼里。
徐鹤洲想着想着脸有些沉,最近太多烂事堆在一起,让人有点焦头烂额,他彻底将手机息屏,推门进了包厢。
刚在沙发上坐定,才发现包厢进了几个生面孔,看装扮应该是酒吧的人,女的穿着包臀短裙,男的穿着紧身衬衫和显腰身的黑裤子,看着都很年轻。
叫来做什么的不言而喻,酒吧多多少少都涉及那方面的交易。
三女两男。
两男的背对徐鹤洲这边,正跪在桌边摆酒杯,往里倒着红的白的。
徐鹤洲皱着眉,打量了几眼背影,甚至怀疑是否成年了,他向来不喜欢这种风气,更别说今天是他做东,虽说是请客户私下聚聚,但也不能闹得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