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合格的失败者,做丈夫失败,做父亲失败,做男人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可要成为一个怎样的男人,才算是一个合格的男人呢?
徐鹤洲在成长的一路上找寻了许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答案——他从父母失败的婚姻以及父亲作为反面例子习得了,一个合格的男人除了给爱人提供绝对的物质条件,还要成熟、担当、体贴,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一个合格的男人要学会百分百的控制,做到每一件事都尽在掌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爱人的行踪和心理状况。
爱,是绝对不能失控的,过度的自由只会导致爱情走向灭亡。
这就是徐鹤洲控制欲心病的根源。
……
沈潼听完整个故事,感觉心脏缓慢又恒久地顿痛着,他轻轻地抚摸徐鹤洲的背,就像男人每次安慰他那样,希望自己也能给他带去一些温暖。
同时他心中也很好奇:“所以,你和郑书青分手,就是因为你说的控制欲吗?你的心病?”
徐鹤洲嗯了一声,自嘲地笑了笑:“他是我的初恋,没人知道我多么希望一段感情可以从一而终走下去,可最后还是……”徐鹤洲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或许没人能接受我的控制欲吧。”
沈潼听不得这些话,一下将徐鹤洲拉开了,气得不行。
才不是!他就觉得徐鹤洲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的人,他不能接受别人说徐鹤洲不好,就连徐鹤洲自己说也不行!
更何况,不是郑书青出轨在先吗,接受不了对方的性格两人磨合不就好了,受不了就出轨这属于道德有问题。
沈潼下意识反驳道:“你不要把错都归在自己身上徐鹤洲!我能接受啊,我就觉得你非常非常好,真的,哪哪儿都好,再说了,那不是他出轨在先吗,你控制欲再强他也不能出轨啊!”
“行了行了。”徐鹤洲见沈潼一副气冲冲替自己说话的模样,感动又好笑,心脏仿佛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捧起,那是沈潼的手,他的乖小孩儿,小牛犊似的想保护他。
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刮了刮沈潼鼻子,“傻潼潼,还生起气来了,这是替我生气呢?”
徐鹤洲说完看着沈潼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夜色下明亮得如宝石般,看着人时认真又专注,他恍然间好似回到了过去,他久违的,再次感受到了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
徐鹤洲的心跳忽然加速了一拍,一种奇怪的酥麻感从他全身走过,他望着沈潼,久久没有回神。
……
沈潼没注意到徐鹤洲的反常,自从明确了内心的感情,他简直想了解徐鹤洲的方方面面,心道要把这个男人摸得透透的才行,这样,他或许才能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沈潼这样想,便这样做了。他心里还有许多疑问没得到解答,长长地嗯了一声,告诉徐鹤洲自己就是生气了,生气在徐鹤洲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后又继续问:“那你父母呢,他们最后还是没离婚吗?”毕竟那样一对感情畸形的夫妻,又结婚几十年,感情、财产,各种东西掺杂其中,要离婚的确不容易。
沈潼非常好奇结果。
只见徐鹤洲落寞地笑了笑,良久后才开口:“潼潼,我父母……他们都去世了。”
去世?
都去世了?
沈潼瞪大了眼,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立马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徐鹤洲,你别伤心,我以为……”
好吧,他没什么可以为的,和徐鹤洲生活这么久,他的确一次也没见过徐鹤洲的父母,也从未见过徐鹤洲给家里人打过电话。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沈潼阴郁冷漠,甚至自杀过,可不知为什么,他作为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共情的人,却在此刻,无比能共情到徐鹤洲的感受,他比徐鹤洲还要心疼徐鹤洲。
沈潼看着徐鹤洲,看着这个男人,恨不得将他看进心里去,第一次,胸腔里有磅礴的情绪要喷涌而出。
他说:“徐鹤洲,你不要伤心,也不要怪自己。”
不要拿父母间的恩怨折磨自己,也不要想是自己的错所以五年的感情才会无疾而终。
都不要。
沈潼越想越心疼眼前的男人,无比郑重地说出自己的承诺:“我会陪着你,我永远陪着你,徐鹤洲。”
话音刚落,两人的目光遥遥相撞,有什么情绪在车内迅速发酵,进入狂热的境地,要爆炸,要爆发。
“永远是个助兴词,潼潼。”徐鹤洲瞳孔幽深,就那么望着沈潼,说出的话轻飘飘,可目光却没有丝毫偏移,“你觉得所谓的永远能坚持多久?”
沈潼不知道徐鹤洲为什么这样问。
沈潼觉得奇怪,是因为他已经知悉了徐鹤洲的过去,甚至他内心无比相信他和徐鹤洲是同一类人,他想,他是懂徐鹤洲,懂这个男人的。
就像徐鹤洲从父母失败的婚姻关系中习得,认为百分百的控制才是男人合格的标准,是爱的一种体现,他同样也从十八年的人生遭遇里习得了,被关注、被重视、被管教才是获得爱的途径,沈潼无比渴望深度将自己交付出去的感觉,那才是真正的活着。
他们两个都是奇怪的人,或者换句话说,偏执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沈潼会心疼徐鹤洲,为什么觉得徐鹤洲哪哪儿都好,除了已经明确心意,明确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太懂他了。
两人太相似了,沈潼甚至认为自己和徐鹤洲就是两块靠近就会绝对相吸的磁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