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显得格外高挺。
被她看着,他低了下头。
许瞳觉得,他眼睛里也藏着隐忍的难过。
许瞳定定地望着他几秒,将他的额发拨开,果然是难过。
深灰色的瞳仁里住着许多内敛的情绪和心事,但压抑着难过。
她再忍不住,踮起脚尖,轻轻地吻过他的侧脸。
这个吻很轻,宛如初雪。
“仞哥,我总是等着你的。”
她能感觉到李仞高大身体猛的僵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也暗暗攥紧。
许瞳微微侧头,看见他眼睛垂了下来,睫毛要比一般人长,垂下来,敛着极深沉的感情。
“那我走啦。”
许瞳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只会愈发舍不得他,心脏都被那感情灼伤一块一样。
她飞快转身,上了车。
难得的,陈进辉手撑在车头,没出言嘲讽他们,反倒是挺欣慰地笑了一下,也拉开车门,坐上驾驶。
“走了啊,到了给你电话。”他同李仞一招手。
许瞳隔着车窗,贴了保护膜也不太清楚,她立刻降下车窗,朝李仞挥了挥手。
李仞并没有挥手,只是还是像这两日他总是做得那样,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她。
陈进辉没再给两人时间磨叽,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出发。
离得远了。
更远了。
许瞳回过头,却还看见李仞还等在那里,他就从来都没有动过,穿着那件黑色的、泛着冷光的皮质夹克,一手撑着金属拐杖,头发被风吹得更乱。
很奇怪。
李仞明明就是个高大健壮的青年,和他舅舅一样,是个实打实硬汉。
但许瞳却总能在他身上读出脆弱的意味。
离得更远了,他们已经驶出医院大门,快到马路尽头,但隔着那道电子门,还能看见他。
他还是一动不动,身影变得非常模糊不清,逐渐变成一个黑色的点。
不,不仅仅是脆弱。
他还很孤独,很执拗。
而且还很……忠诚?
许瞳想到他最后看自己的眼神,又拼命扭过脖颈,整个医院建筑都快要看不清,但他还没有走,仍停在那里——又好像蹲了下来,变成了很小很小的一个点。
他怎么会蹲下呢。
但许瞳觉得,他就是蹲在了地上。
风很大,路边的广告牌都被吹得晃动作响,一路上都是被碾碎的雪,显得他很孤独,很孤独,还有些可怜。
她再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前排,陈进辉被她的哭声吓了一大跳,从车内后视镜里打量她。
等绿灯间隙,他将车上的纸巾盒递了过去。
“谢谢。”许瞳接过来抽出几张纸,囔着鼻子道。
“我那外甥还挺招人喜欢的,哈?”
大抵是一路上小姑娘都在哭得话有点尴尬,陈进辉找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