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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的毒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不止是徐太医和王太医,几乎是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候在了皇子所。
还有太后。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
太后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十足的压迫,“起来吧。”
我一直都知道,子嗣,是皇家的命根子,换言之,有大皇子在,就算宋妃犯了什么大错,也不会被怎么样,忍无可忍时,只能悄无声息地除去,皇子,不能有个有污点的母亲。
太后这般做派,是在疑心我对大皇子下了手,连太后都这般疑心了,只能说明,大皇子的毒真的极险,险到众人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是宋妃的苦肉计的可能性。
至于为什么更多地疑心我而不是淑妃,一来大皇子最近去了几次栖霞阁,二来,在我的专宠下,淑妃似乎没有先对付宋妃的必要。
徐太医从内室出来时额头上已有细细密密的汗,“禀皇上,禀太后,大皇子的毒,并非一朝一夕。”
宋祁皱眉,“说下去。”
“此毒名为一支舞,是用乌枝的筋叶制成,未曾发作时与常人无异,只是比寻常嗜甜,一旦发作,便会手舞足蹈,自残自伤,除非有那株乌枝的根部提炼出解药,否则药石无医。”
太后在听闻乌枝时徒然变色,喝到,“胡说,别说是宫里,整个楚国都未必能找出一株乌枝,大皇子怎么会中此毒!”
宋祁看向太后,“母后知道此毒?”
太后脸色铁青,“都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胡诌的□□e
宫闱密辛
一众妃子都退了出来,包括宋妃,只留下宋祁在屋内。
淑妃虽然也被太后少有的严厉神色吓到了,但仍旧不忘绵里藏针地挑事,“这是哪个黑心肠的,竟对大皇子下下这样的毒手。”
众妃心有戚戚都不敢接话,宋妃面色惨白,眼神涣散不似作假。
我思量了一下太后的神色,连宋祁都不知道的,保不齐就是当年的宫闱密辛。
这宫里我能想到的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待众妃都散开后,“锦屏,许久未去过南苑了,既然顺路,就去逛逛吧。”
方姑姑还是老样子,不紧不慢地行礼,“奴婢参见昭仪娘娘。”
“姑姑请起。”
我不说话,方姑姑也不主动问,只是束手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她总是这样,低眉顺目间透着一种无端的骄傲和倔强。
“方姑姑,本宫也就不饶什么圈子了,大皇子昨夜失踪,想来姑姑在这宫里也是有眼睛和耳朵的。”
方姑姑点点头,“大皇子失踪是阖宫的大事,到处都搜查过,奴婢这里也是。”
“那姑姑可知今日找着了,太医却说,大皇子中了毒。”
方姑姑依旧不慌不忙的样子,“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瞧够了她的淡定,冷不防转过语调,“太医说,大皇子中的,是乌枝的毒。”
方姑姑的脸色徒然一变,我心里便有了底,“本宫年轻,是以特意来请教姑姑,这乌枝,可有什么忌讳?”
她缓缓跪下,“娘娘明鉴,奴婢是承德二十八年入宫的,并未见过此物,只听姑姑训诫,擅自议论者,杀无赦。”
故事要从先帝的宠妃娴贵妃处讲起。
娴贵妃入宫时,现在的太后还是皇后,宫里藏不住美人,可美人多见,皇后并未放在心上,更何况娴贵妃出生信阳王氏,不是歪瓜裂枣断没有撂牌子的道理,这留了牌子记了名,宫里便多了一个小小的婕妤。
当时宫里有个丽嫔很是得宠,便有人把王氏美貌的消息放了出去,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立时便翻了这个王婕妤的牌子,可这信阳王氏培养出来的女儿又岂是空有美貌的,诗词歌赋温婉柔情自是不提,于是这牌子一翻就翻了一个月。
宫里有人坐不住了,可皇帝想宠又岂是旁人能拦得住的,虽说不是专宠,也是五六年间盛宠不衰,一路生了皇子,做了贵妃,好在这皇子说话有些问题,是个结巴,没有继位的可能。
可娴贵妃又怀孕了,若生下来的是个健康的皇子,那眼见就要把皇后比下去问鼎中宫了,谁能不急呢。
这娴贵妃也是有手段的,明枪暗箭躲过了,大风大浪经过了,最后就折在了这乌枝上。
一尸两命。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一时间宫里血流成河,人人自危,可众人的心头刺终于除去了,至于是谁下的手,怎么查也没查到,只是这后来,乌枝就在宫里绝迹了,不止是宫里,整个楚京,乃至整个楚国都无人敢种。
曾有衷心的大臣上表进言,道这乌枝虽有剧毒,花叶若使用得当实是良药,不该就这么一下子全禁了。
天子沉着脸杀了那个大臣,从此再无人敢提。
宋祁当时也不过三四岁,因此并不清楚缘由。
这件事无疑是揭了太后的伤疤,又有谁会这么做呢,这宫里还有没有乌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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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栖霞阁就接到了太后的懿旨,命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宫室里不得随意走动。
竟是禁了所有人的足。
我捧了杯热茶细细地想太后忘我的那一眼,她当时对我必定是有所怀疑的,再怎么样她都是太后,是后宫血雨腥风里闯出来的,除了自己的儿子,她不会相信任何人,只是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她便不会出手,红脸白脸怎么唱,都是她心情的问题。
是我大意了。
“墨离,你可认识乌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