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似懂非懂,只是将那个纸条紧紧地攥在手里,这时身后李肖强用依山语说了句,“孩子,该上车了。”
阿南扑进董煦怀里,最后依依不舍地松开他转身坐进了车里,临走前她用依山语对董煦说道:“大哥哥,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而唯一听得懂依山语的丁思月再次叹了口气,“上车吧,我们也该赶路了。”
董煦看着远去的越野车,不为所动直到董心遥开口:“哥,别看了,我们赶时间呢。”
“好。”董煦说完便转身上了车。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章里的故事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但是叠溪是真的存在过,也是我在自驾游路过这个地方的时候,听到的一个故事
经历了漫长的路程,阿南终于抵达了岩门沟,当她从后座走下来时,面对陌生的环境使她胆怯地往后退,却不小心撞上一个小男孩。
男孩下意识的护住阿南,然后用流利的依山语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妹妹?”
阿南一听是依山语,一股亲切感涌上心头,她转身打量对方,刚巧对方也在打量她。阿南激动地也用依山语回道:“你会说依山语?”
男孩被她问的发愣,“我不说依山语我说什么?”
这时,李肖强站在她的身后,抬手在阿南的头顶揉了揉,蹲下身与阿南平齐,而后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男孩,“孩子,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然后又指向站在男孩身后的一对夫妇,“你看他们,这就是你阿妈阿爸。”
“我不要!”阿南咬着唇,挣脱开李肖强的手,红着眼眶看着他,“我不要他们,我要我阿姐!”她用力捶打着李肖强的肩膀,“把我阿姐还给我!还给我!”
李肖强紧蹙着眉头任阿南捶打,但最后他还是握住了阿南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听我说……”
“我不想听!”阿南发疯一般就往外跑,却被李肖强一把抓住固定在身前,逼迫着她看清现实。
“你不小了,也十三岁了,你阿姐犯了错,正在为自己犯下的错买单。但你知不知道,你能来到这里,并且在这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是你阿姐换来的。”
阿南逐渐止住哭声,只剩下了抽噎声。
李肖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打湿的刘海挽在了耳后,“孩子,带着你阿姐阿妈的期望好好活下去,虽然你现在可能不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总有一天,你真正融入到了这个地方时,你会明白的。”
因为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带着遇难者的期望而活,成了他们生命的延续。
阿南无助地扑进李肖强的怀里,然后用手环住他的脖子埋头哭泣。
李肖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待她哭声渐止后缓缓推开了她。这时,一只黝黑的手伸向了阿南,“妹妹,别难过了,我请你吃糖。”
“你看,哥哥给你拿糖了。”
阿南抽噎着颤抖着伸手接过男孩手里的糖,紧接着男孩伸出另一只手,“妹妹,你第一次来,我带你去玩吧。”
听后,阿南犹豫不决,李肖强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加油鼓气,在他的鼓气下阿南终于肯迈出一步。她将手小心翼翼地伸入男孩的手里,男孩握住她的手,冲她咧嘴一笑。那一刻,阿南感受到了除阿妈阿姐之外的温暖。
李肖强注视着两个孩子在他的视线下越走越远,想起了仓珍和他的一句话,“我知道没有我,阿妹在哪里都不会快乐,但是我愿意相信你和阿妹,相信你能帮她找一个好人家,相信阿妹会坚强。”
他站起身对着阿南的养父母礼貌点了点头,刚准备上车苏丹喊住了他。
苏丹背着一背篓的菜停在他身后,在苏丹身旁还跟着汉斯。
“李警官,你今天怎么来了?”
“送一个苦命的孩子去新家。”他目光一转注意到了苏丹身旁的汉斯,见他手拿着行李于是问,“准备走了吗?”
“嗯。”
“路上小心。”
下了几天的绵绵细雨后,太阳终于从厚重的云层里渗透出了几缕光。一辆越野车顺着河水往前行驶。
省道没有国道宽敞并且还是没有护栏的单行道,仅容纳的下一个车通过。道路不仅窄,还充满了水坑碎石,这一路上高巍一行人都是在颠簸中度过的,中途董心遥下车呕吐了好几次。
越野车刚拐弯,便被丁思月刹了车,因为正好遇上三只鹿悠闲地走在车前。
“不舒服了?想吐了?”董煦担忧地问道。
所有人转向了董心遥,她此刻小脸煞白,捂着嘴巴急忙推开门,然后蹲在路边吐了起来,而董煦不放心的也跑下车守在她身边。
高巍见董心遥胃酸都吐出来,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她,于是转头问丁思月,“这段路还要走多久?”
“才走了二分之一,前面不远就是津鲁峡谷和罗库最长的河流津鲁江。”
这时,董煦站在路边冲高巍喊了一声,“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高巍看向身旁的丁思月,正打算开口,丁思月像是料到他会说什么抢先一步道:“想休息就休息,不用过问我。”
她话音刚落,便推开门走了下去。丁思月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往前方走去,但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高巍跟在自己身后。
她偏头轻笑一声,“怕我跑路?”
“没有,”高巍上前在离她还有几步时停下了脚,“只是想和你一起走。”
丁思月听后笑的更厉害了。
高巍费解,“你笑什么?”
丁思月不肯说,只是笑着转身继续往前走,但谁知道高巍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回一拽,拽到了自己跟前,他垂眸发问:“你到底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