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住?这是何意?”兰嬷嬷不解地问道。
白染今日虽说成功反击了常氏和白灵,也杀了她身边的得力助手桂嬷嬷。但是以常氏性格,必会再找机会来报复。
她倒是一点也不惧怕常氏,可毕竟白栾年少,无自保能力。且她无法一直住在白府,最多住个三五日便要回王府了。可她回王府了,白栾怎么办?一没生母护着,二没父亲疼爱,唯一相依为命的姐姐也不在身边。怕是白染前脚刚走,白栾后脚便被人要了性命去。
所以她思来想去,决定带离白栾离开白府。最好的自然是跟着她到王府去,可是王府是萧逸川做主,她不知道他是否会答应。幸而祖母及时给他们留了一个二进的宅子,到时她再买几个得力的下人护着他,白栾应该也会过得安生些。
“这府里,阿弟住得不安生,我想带他在外头安置。”思索一二,白染终于道出实情。
“不安生?”兰嬷嬷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不祥之兆,她的心猛地一沉,急切地追问道:“可是又有人欺负栾儿少爷?”
白染的脸色瞬间冷峻下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她咬紧牙关说道:“这次不是欺负,而是直接想要他的命!”
兰嬷嬷听到这里,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她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望着白染。可白染的眼神却坚定如铁,面色冷厉,仿佛历经生死洗礼般冷静,不像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沉稳。
兰嬷嬷的目光又转向躺在床榻之上的白栾,她这才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又清瘦了许多,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栾儿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兰嬷嬷声音颤抖地问道。
白栾对兰嬷嬷印象极好,因为她时常给他吃食,还宽慰过他。他微微一笑,尽管脸色苍白,却一脸坚毅,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兰嬷嬷,我昨夜被毒蛇咬了,幸而阿姐冒着生命危险及时救了我,否则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说完白栾便拉起自己的腿腕处,只见那里还留着毒蛇留下的两个小孔,虽然涂着药物,但细看还是能看到伤口的狰狞。
兰嬷嬷紧紧盯着这个伤口,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不用她们明说,她便知是常氏搞的鬼!她怎能如此蛇蝎心肠,竟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
兰嬷嬷心疼地看着白栾,又看看也才刚及笄之年的白染,也许当初她们的选择都是错的。因为退让,因为隐瞒,反而让常氏更加无法无天。
当年常氏要把白染姐弟送至乡下时,老夫人并非没有阻止过,但是转念一想,与其在白府被她欺负了去,还不如放至乡下,交给他们外爷抚养。温良,人如其名,是个仁善温和之人,他总归不会亏待了这两个孩子。
这些年老夫人经常托兰嬷嬷给温良送去银两,这也是为何现在她手中只有一万多银两,因为大多数都拿去补给温良了。
不过这些外人不得知,就连白文翰也不知道。就怕常氏知道了,又是在家里大闹一番。届时,白文翰又是如日中天之时,老夫人也不想多出岔子。
可如今白染都出嫁了,常氏都容不下白栾一个小孩吗?也许有些事情,该浮出水面了。
心事重重的兰嬷嬷告别了白染,便脚步加快地回了梧桐苑里。
待老夫人知晓这一切时,勃然大怒。她不顾兰嬷嬷反对,便冲去了秋水苑。一向端庄自侍的老夫人,今日竟对常氏破口大骂,将毕生所学的恶毒话语通通用上了。诸如蛇蝎心肠,恶毒妒妇等词都一并用了上。听得秋水苑的下人都瞠目结舌,却也不敢作声。
而躺在床上的常氏,本今日被桂嬷嬷之死和被死蛇惊吓的双重打击下,又被老夫人大庭广众之下语言侮辱,气得吐了一口血出来。
老夫人见状并未怜惜,反而冷眼看着她,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便离去了。
她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好轮回,你好自为之!
李嬷嬷绘声绘色的将秋水苑的事情讲给白染听着。
桃红连连拍手叫好:“没想到老夫人竟如此霸气啊!”
可白染却低着眸子未说话。老夫人的行为着实反常,这几年隐在小院里,不问府里世事许久,为何今日这般气势汹汹的教训常氏?
她那句天道好轮回,又是何意?难道只是她这次想要谋害阿弟的性命吗?还是说她之前便沾过人血?
忽然她眸色一闪,莫非她的娘……
那时她年幼,只知道娘不知为何病倒了,听人说是和常氏斗气,心思郁结,长久此往便病来如山倒,一病不起了。
“李嬷嬷,你可知当年我娘是怎么死了?”白染沉声问道。
此话一出,惊得屋中众人皆噤了声。
李嬷嬷不知她怎地突然问起这事,神色紧张问道:“大小姐,怎的问起这事?”
白染目光冷淬,如同冬日寒冰,紧紧盯着李嬷嬷的眼睛,问道:“李嬷嬷,你是府中老人了,应该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李嬷嬷被她冷冽的眼神看得害怕,垂下眸子不敢直视。
白染看她这般闪躲神色,便知她的娘可能并不是普通的病逝,可能另有蹊跷。
她话锋一转道:“李嬷嬷,我不日会将白栾带离白府,你的孙子大壮,我瞧着是个做侍卫的好苗子。如若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可以赎他自由身,陪着白栾一同长大。但你若不愿意,那便让他留在白府,继续做个杂役也无妨。总归白府也是一个大户人家,饿不死。”
李嬷嬷闻言,惊愕抬头。她瞧着面前这个不过十五六的姑娘,她眼神坚定,气质清冷,早已没有从前刚回府时畏畏缩缩小家子气的模样。现在的她一身贵气,威严凛然,周身散着王妃风范。她这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李嬷嬷也记不清了。
可她说的话确实打动了李嬷嬷,李嬷嬷在府里不得重用,只是个二等下人,做得也尽是些粗活。而她的孙子恐怕也会和她一样,一直是个低等下人。若能得自由身,成为武功高强的侍卫,那必是前程似锦。
犹豫了会儿,李嬷嬷终于缓缓开口道:“你娘确实死得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