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姚垂眸,神色平静,准备听听阿倩的说辞。
坠星剑依旧稳稳挟制着阿倩。
“那还得从半年前说起了。”阿倩似乎在回想,
她稍稍停顿了下。
再次听到这个时间节点,孟姚似有所思,拧了下眉,问:“然后呢?”
“然后?”似乎是现下姿势不舒坦,阿倩微微动了下,打斗间松落的鬓发,顺垂贴在她颊边,她的视线延伸至匡床上。
眼看着赵小郎君安然躺着,阿倩不甘,眼底闪过疯狂,咬牙道:“然后……畜生该死!”
话落,她猛地直起身,以柔软的皮肤,撞向森寒的剑刃。
万万不曾想到,会有这般变故,孟姚瞳孔微缩,险险的移开了剑。
可是阿倩的脖颈处,仍然划下了一道血痕。
孟姚骇然:“你不要命了?!”
但凡她方才移剑速度稍慢那么点,阿倩还有没有命在,可真是难说了。
脱离桎梏的阿倩,速速拉开距离。
她抬手,摸了下脖颈,只是一道浅伤,磕破了点皮而已。
“孟道友是心软之人。”
“而且,我赌赢了,不是吗?”
阿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随后,认真的看向孟姚,问道:“你还要阻拦我吗?”
孟姚步伐微调,反问着:“我不该阻拦你吗?”
不管如何,在没有弄清事情原委,不知双方对错时,她都不予置评,眼下她的任务,就是阻止这场杀与被杀,然后赶去主院支援师弟。
阿倩有些遗憾:“那我们只能为敌了。”
只见她从衣领处扯出一块玉牌,那沾染着血的手指,印在其上,留下两抹血痕。
孟姚暗自警惕,不知她又要作何,只是那玉
牌看着邪性,就在阿倩默声念咒后,留在其上的血痕,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就仿佛,被什么东西,舔舐干净了般。
不再犹豫,孟姚提剑进攻。
可就在下一刹那,屋内阴风四起,躺在匡床上的赵小郎君,手脚不自觉地,微微抽搐了下。
细细碎碎的,疑似啃咬骨头的咀嚼声响起。
咔嚓、咔嚓。
孟姚随身在侧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定格在一处,不动。
阿倩也在这时结印完成。
一阵阴风刮过耳畔。
孟姚脑内警铃大作,她迅速提起雷击剑,就是一个侧挡,尔后,被一股大力冲击得直往后退了一步。
再站定一看,好家伙,丑煞她了。
那被召唤来的邪物,通体如蓝,四肢纤瘦而长,肚大如斗,看着极度不协调。
最关键,这家伙手里还拎着截不知何处撕来的腿骨,长满利齿的嘴里在嚼着什么,咯吱有声,直听得人牙酸。
孟姚忍住不适,专注打量着眼前的邪物,试图将古籍所载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邪物同其比对,最终也未匹配到相似的。
既不认识,不明其所擅及弱点,走不了捷径智取,就只能提剑硬怼了。
手下见真章,多年修行,孟姚也没在怕的。
阿倩看了眼战意凛然的孟姚,再度开口,冷声道:“撕碎她。”
如此命令式的语气,似乎让邪物有些不满,它冲阿倩龇牙,圆目中闪烁着邪光。
本来刚开餐还未饱食就被人从餐桌上唤
走,就已经让它很不爽了,这会儿阿倩使唤它跟使唤狗似的,它更觉不满了。
尽管有些闹情绪,好在它尚守契约,将那截腿骨塞入口中,三两口囫囵咽下,便执行阿倩的指令,满是邪性的转眼盯着孟姚,随即一脸垂涎的,利落出爪。
尖利的爪,撞上雷击剑,滋滋的,留下一窜细微的火光。
二者交锋,不相上下。
阿倩趁着邪物纠缠住孟姚,她则朝着匡床方向行去,失了白刃,顺手拾起一盏铜烛座,拔掉白色烛蜡,露出尖锐的一根长钉。
素绢座屏早在打斗间歪倒在地,这会儿没了遮挡,躺在匡床上的赵小郎君,如那待宰的羔羊般,只等屠刀落下。
猜出阿倩的意图,孟姚一剑挥退邪物,急步追上,拖住了阿倩,以一敌二,勉强也能应付。
屋内厮杀,击搏挽裂,时不时有物哐啷砸地的声响传出。
东跨院本就被吓坏的仆众,更是犹如地鼠般,躲在暗处不敢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