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钟佑霖才灌了两耳朵夸他表妹的话,有些飘飘然,话更多了“表哥不知道吗就是公孙家的那个表妹我表妹可好啦跟别家妹妹都不一样,又温柔又体贴,特别懂事儿外公才赐了她的,大家凑趣儿要她做东道,我表妹就是大气,都允了。我说诗会快办不起了,她就答应给办一场。”
章昺并不觉得公孙佳值得这样的厚赏,但是皇帝和太子都觉得没问题,他暂时忍了。钟佑霖是他姑妈家的亲表弟,这么不正经他就看不下去了,道“你简直胡闹她是你表妹,又失去父亲,好不容易有一份家业,你做哥哥的不说襄助她,反而要她的钱财”
这话说得两下的奴仆都觉得过份了,大过年的训表弟,人家还是遇到好事了。县主得了彩头,分些给自家亲戚,大家一起开心,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您老路上撞着就开训亏得这位小公子脾气好,换了另一个,当场给你打起来你信不信
哪知钟佑霖脑子跟别人长得不一样,听章昺一说,他居然觉得十分有理“表哥说得对我混日子久了,竟忘了自己也要有担当”抬头挺胸,打算帮表妹去了
章昺训一回表弟,得到了这样一个回馈,心里也得意的紧,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更兼有这一出,回去完全可以向母亲解释为什么回来得晚了。又加了一句“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呢太不稳重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晚上往寡妇人家跑,像什么话”
“对对对,明天一早”
两人散开,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有意义。
钟佑霖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饭都没吃,就跑到了公孙府去。
他赶到的时候,公孙佳还没起床呢。她初四在钟府过的夜,初五回到自己家里,又开始忙起了自己那一摊子的事儿。皇帝的赏赐是一句话的事儿,办交割就够底下人忙俩月的了。就算公孙佳有排面,办得急,十天半个月也是少不了的。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是如何这一份家业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庄田上原本有庄头,有佃户,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自己小小的利益团体,是拆散还是收编,怎么让他们不能抱团欺瞒主人,这都是学问。
公孙佳继承自父亲的产业,都是被公孙昂整顿过了的,她名正言顺,收拾几个刺儿头就行。皇帝手里接过来的,可得费点心,没个一、二年那是不能收心的。真正养熟了,最快也要三、五年光景。好在她现在也不用操心别的,就专管自己这一份家业就行。
初五回家,先跟心腹商量了一回,新赐的庄田管事先不动,两份差不多的产业,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照着自家原有的家奴比着来。拿出一年的时间,一样一样比着,都给它记着小账。
不适合的人,慢慢地腾笼换鸟,置换出来,最终都变成自己人。
处理这些事她已称得上熟练了,计划出来,单良与荣校尉都说“很妥当。”
公孙佳新年再无可担心之事,也笑道“我可休息下来吃喝玩乐了,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们二们多辛苦啦。如果有自己觉得可以的徒弟,也可以告诉我,让他们独当一面,不会亏待他们的。”
单良摇头道“这世道,傻子太多,没看到合适的徒弟。我看小荣那里,是不是有几个可意的孩子”
荣校尉道“还要再看。”
公孙佳道“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单良笑道“那就慢慢来,接下来的宴会也不用太绷着啦。药王年前年后,也太忙啦,要好好调养身子。你没病倒,我已是烧了高香了。”
公孙佳道“香,我烧过了。”
单良大笑“看来菩萨很灵,那咱们就都好好歇着吧。”
公孙佳这一阵确实累得狠了,初六这天就没早起,本来初六她是计划去丁晞家的。也不用赶大清早,反正过节,大家都懒散。
结果被钟佑霖堵在家里了。
接下来,钟佑霖真就像他说的那样,要好好襄助表妹。初六,陪公孙佳先去丁晞家拜年,出来去了乔灵蕙那里。丁晞的祖父母六十来岁的年纪,并不比钟祥大,却已耳聋眼花显出明显的老态来。说话要吼才能听得清,公孙佳又吼不起来,只得很快地离开。
乔灵蕙那里就是另外的样子了。余泽是公孙昂的旧部,见了公孙佳也要客客气气的,公孙佳此去,倒是给姐姐撑了一回场面。愚蠢的大外甥还是一脸精明的蠢样,就差抱着她的大腿了。大家也都习惯了余盛这么抽风,只当没看见。公孙佳也很快地离开了,留下余盛泪眼汪汪的,他还有好多话要问呢
初七,公孙佳在家里接待余泽等公孙昂的旧部,钟佑霖也一大早就过来做陪。由于不打算跟他们琢磨什么财路,也没有歌舞,这一天就是吃饭叙旧。
初八,公孙家的家将们齐聚一堂,给主人祝贺新年。钟佑霖抱着胳膊,还是坐在表妹旁边。
无论是公孙昂的昔时部下,还是他的家将家奴,一个个都是百战之余,一身腱子肉。钟佑霖自己都觉得有点怯,再看看表妹,娇娇弱弱,风吹就倒的模样儿。不行得给表妹撑场面
钟秀娥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侄子蠢成这样,怪难为情的。公孙佳都没打算立威,可是只要有钟佑霖戳在一边当对照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公孙佳那是真的能立得住。哪怕她的话很少,只有开场寒暄几句,中间与各人略说两句家常,都比钟佑霖这个傻纨绔强多了。她每个人都认得,每个人最关心的事都知道。钟佑霖就傻。
两天酒席下来,无论是余泽等旧部,还是黄喜等家将,哪个不说一句“咱们县主,真是能当得起家的人比一般人家的儿郎还要强些”反正混她那个圈子,平辈儿里是足够的了,坏不了事儿。
钟秀娥对钟佑霖道“八郎,诗会的事,药王忘不了,你不用每天都来。又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巨资。”
钟佑霖严肃地对钟秀娥道“姑母,不是钱的事儿,我也不用药王出这个钱,我省一省,钱还是有的你与药王两个人,要操心这么大一片家业,怎么能没有人照看呢诗会不要再提了我是做哥哥的人,不能不管妹妹”
一听就不是他自己能想出来的话。
钟秀娥三两下把话给套了出来,原来是广安郡王的话他当了真了,母女俩都乐了。公孙佳柔声道“可是,我关起门来过日子就够了呀。你看,这些亲朋友帮旧,都见得差不多了。你还有朋友没串完吧”
“这没关系的”钟佑霖忍痛回答。
钟秀娥道“你够了去看看你的狐朋狗友吧没有你接济,他们有一半儿的人该过不好年了”
“哦对哦”
公孙佳道“等等。东西给八郎带上。”她早给钟佑霖准备了一车的东西,好让钟佑霖给他的朋友送去。
钟佑霖道“这怎么行我怎么能占表妹的好处呢”
钟秀娥没耐心了“给你就拿着,啰嗦什么欠打吗”
公孙佳道“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安心作诗。不为你,不为你的朋友,只为锦绣才华。”
亲娘啊果然表妹才是最可爱的姑母就凶钟佑霖感动地拖着好些东西,串朋友去了。
他刚走,初九日,容逸就带着媳妇过来拜年了,与钟佑霖完美地错开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