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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火烧捧月阁(第2页)

陆蕴椟听罢,瞥见莲儿淡绿色的鞋微微露出在外,忙慢走两步,叫她并肩走来,说道:“老爷的意思,是叫你做我的通房吗?”

莲儿轻笑道:“自然是这个意思。”说着将伞抖了抖,把一大片雪洒在陆蕴椟脸上。

陆蕴椟顿觉一阵凉意直冲脑门,但心里却又热烈起来。

陆蕴椟停住了脚步,抓住莲儿通红的手,说道:“莲儿现下愿同我回房吗?”

莲儿听了,大笑起来,将手中的伞扔出,跳到陆蕴椟怀里,将小嘴对着就啃了上去。陆蕴椟又是压抑已久,将莲儿托起,两人便在雪地里抱作一团,耳鬓厮磨,如同野兽。

“何必回屋呢,此处凉亭便可。天为被,地为席,天色将晚,你我可以洞房。”

陆蕴椟听了,只觉一股热意向下涌,忙抱着莲儿进了凉亭,两人脱衣的脱衣,解扣子的解扣子,鱼水交欢,自不必说。

自那以后,陆蕴椟日夜无事,一心挂在莲儿身上,将往日圣贤故事都抛在脑后,自认平生已足。

陆蕴椟自打与莲儿成了好事,终日宴饮,结交了些破落户,因着所住的园子离一切人都远,时时放纵。久而久之,陆家主便知道了些荒唐事,因此派了人请陆蕴椟,要他到主府一聚。

陆蕴椟本不欲去,想着家主不耐烦,自己可以出去住,两边不相干,但莲儿好似不愿离开,推着陆蕴椟也要他去见人。

刚过冬季,翠海州本比别处暖和,开春也早过子商四州。陆蕴椟吃过午饭,穿戴整齐,便往主府见家主。

陆家主名叫陆鼎钟,是陆府嫡子,比陆鼎千大二十岁,早年也曾做官,在庆帝朝受人排挤,索性回家养老。归家后,陆老爷不久便过世,陆鼎钟继承家业,打理土地、商铺,又要管理兄弟姐妹的求学置业、嫁娶婚事,竟一时没发现小弟陆鼎千不见了踪迹。待发现时,陆鼎千早外出游历去了。

陆鼎钟派人打探消息,一面问家中兄弟、庶母可知陆鼎千动静,竟真抓住这混小子的好事,直气得陆鼎钟撤了派出去的随从,便想让陆鼎千自生自灭。

原来,陆鼎千在家中并不受宠,有些拳脚功夫,于求学、做官也无益处。陆鼎千为人耿直,不喜打理钱财,也不愿讨好父兄,看一切都不顺心,府中众人也不看重他,将其安置在陆府僻静处,不做理论。

一日,因陆府主母过世,陆鼎千前去祭拜,在祠堂中,乍见一位美艳少妇坐在一间幽暗偏殿中垂泪。陆鼎千不敢停留,只是跪在祠堂中,耳边分明有许多哭声,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抽泣声音清晰地传入陆鼎千的耳朵,引得他心烦意乱。

陆鼎千找了理由出了祠堂去见那妇人,不知不觉已到了后殿。陆鼎千瞧见眼熟的红色绸缎裹着一具婀娜身躯,早半边身子苏了,但仍是强打起精神,询问来人身份。

来人是陆鼎千的一位庶母,名叫薛杏,是刚过门的新妇。薛杏告诉了陆鼎千,自己不日便要为夫人陪葬,所以痛哭不已。陆鼎千早被勾了魂魄,如何愿意心上人赴死,忙将来人揽在怀中,抱着回到自己院内。

薛杏问陆鼎千如何打算,陆鼎千无话能答,只将那妇人抱在怀里,行了好事。薛杏见自己已失身与人,便一不做二不休,把那陆老爷杀了,威胁陆鼎千护着自己,不然便是与己私通、欲谋家产。

陆鼎千贪图妇人美貌,将其藏在屋内,不管外面如何搜查,只管着自己。后来,那妇人瞧着陆鼎千是个没主意的呆子,便索性趁着无人,卷了些金银钱财,自己翻墙跑了。

陆鼎千倒是个情种,不见了美娇娘便如失了魂魄,过不了多久,便也离家出走,循着那妇人的踪迹自个儿团聚去了。

“烦着我四下打点,才没让这等丑事传扬出去,”陆鼎钟徐徐道出往事,叫陆蕴椟既惊又怕,指着自己道,“难道,我便是这两人的种?”

见陆鼎钟点头,陆蕴椟坐定,深吸口气道,“那园子便是腌臜地方,我也是个孽种,如何叔叔还要收留。”陆蕴椟不如何记得母亲的模样,却觉得那已过世的身影开始与莲儿重合,叫人泛着恶心。

陆鼎千见陆蕴椟神情恍惚、直冒冷汗,便知他尚有羞耻之心,便加紧规劝道:“许多丑事皆是父兄不曾料理完备所致,若我早有心为老五寻门亲事,他不至于做出丑事。因此我为你选了莲儿,是希望你忘了旧事,仔细打点财产,再生二三个孩子,延绵香火。”

陆蕴椟定神看着陆鼎千关切的面孔,他衰老、不满褶皱的脸上有父亲一样的神情,好似责怪又好似没有,叫人愧疚又不耐烦。

“为何我总是做错事,叫长辈悬心?可我做的不都是你们教给我的吗?娶林辉,纳莲儿,在京城恪尽职守地做官,回了翠海还是那老一套。”陆蕴椟悬着心思,随意附和了家主两句,便请求离开。

陆蕴椟出了主宅,随便地往个门进去,再弯弯绕绕,竟然就回到了自己的宅邸,看着熟悉的树木花草,陆蕴椟有些诧异。此时,莲儿从房中走出,在陆蕴椟身前立定。

“少爷,”莲儿问好道,“你现下如何?”

陆蕴椟见了莲儿,已从前缠绵之心都抛在脑后,想起从前两人媾和是你情我愿的,便直言道:“莲儿,我欲与你断了关系,去乡下静心,你认为如何?”

莲儿笑道:“少爷真是薄情寡恩,想来世间男子皆是如此,将我等弱女子欺瞒哄骗了去,再弃如敝履。”

陆蕴椟见其不应,觉得为难。陆蕴椟也觉此举确实无情,但若长年累月受其蛊惑,岂不将自身都磨损在床榻之上,遂铁了心,要将莲儿逐出家门。

莲儿见其面露不忍,强作镇定的模样,不觉好笑,便也真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中夹着几声野兽嘶鸣,在僻静的园中回荡,显得诡谲起来。

“我原以为你是个忠厚的老实人,想与你厮混百年,却不想郎心似铁。”莲儿嗓音渐渐粗犷起来,身形也大了起来。

“我见那皇宫里几个女人只手遮天,便以为女人好做,不想到了这里,倒轻贱起来了。”

原来,江莲瞧见林辉似乎对陆蕴椟十分不舍,以为是此间极品人物,便想抢了来,以报前日之仇,如今见其左右不定、颇为颓废的模样,这心思便少了一半。

“还是男人日子好,你也是个笨的,不如把位子让了,给我坐。”江莲脸上骨头大动,片刻后变作陆蕴椟的模样,对其一笑。

陆蕴椟正愣神间,那分身似的人又变了模样,一只两人大的巨鹿现形,张开血盆大口,把陆蕴椟吞食入腹。那巨鹿用着大嘴咀嚼,囫囵咽下,片刻后,又变回人形。

江莲整理下头发,庭院里有些雪堆未化,但那男人将身上裙带一一脱去,光着身子回房换了衣服,出来将地上的衣裙扔进火炉。

江莲顶了陆蕴椟的位子,每月拜见陆家主,过了一年的孝期,娶了一妻一妾,到自家土地上盖了府邸,外人看来,已是将日子过起来了。陆鼎钟自以为说教得当,了却最后的心愿,过半年于睡梦中去世,享年六十,其家主之位由长子陆仕斌继承。

江莲向陆鼎千写了讣告,又向陆府祭拜过几回,便觉诸事顺遂,纵情于山林间。

京城中,除陆府闭门吊丧,其他地界都欢喜异常。原来捧月阁派了使臣为祝贺皇帝陛下寿诞,向子文驰献宝。皇帝圣心大悦,免北蜀之地一年赋税,且撤去禁止百姓向捧月阁祭拜的禁令。百姓皆欢呼陛下圣明,往来相告,众人皆叹皇帝陛下才德出众,胜原太子十倍。

此后两月,京城郊外的捧月阁放出告示,说自本月起,全国的捧月阁都将关闭,所留阁楼不过是寻常之物,各地州县可自行取用。

再两月,皇帝陛下下令在香山皇陵、皇宫太庙及各州道观建造祭天坛,并花重金聘请仙师为国演算国运。此令一出,全国皆有响应,不日便集齐千人众。

各地凡有精怪横行、妖孽作祟之处,皆有仙师管控。半年后,民心渐安。百姓皆言皇帝陛下功盖前朝,也戏谑修仙者为金玉折腰,不久民间信仰月神之声渐熄,感念子文驰恩德之人愈多。

林辉在太庙内演算周天完毕,将这一年的运数记录下来,交给各位天师比对,今日之事便算了结。

这一年来,林辉都在研究去除孔氏诅咒的方法。年前,子文驰与捧月阁的使臣见面,使臣表露其忠心,又拿出一个宝物送给子文驰。一番恭维之下,子文驰笑得花枝招展,赐了许多金银给使者。

那使臣名叫陆仕斌,生得长身伟干,粉面朱唇,是个天生的美男子,他一面恭维,一面表露忠心,与子文驰相看生情,诅咒发誓必效忠于商。

子文驰面上喜欢,眼里却是冰冷。当年孔尚荣胆敢谋害皇家子嗣,日后皇室衰微,这帮不老不死的修士不知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陆仕斌看出子文驰的顾虑,便坦言道:“陛下何必挂心修士干预朝政?我等既修行仙术,本就为修行长生、进阶天神而来,何必抢夺陛下及后代皇室的荣光?”

陆仕斌将手中贡品放在桌上,起身严肃道:“我等本世外之人,如今身入宫闱,实在是仙术无法寸进的苦果。”

陆仕斌将眼睛挪到林辉身上,两人对视,林辉不知他要将什么脏水泼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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