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打破眼前的尴尬,莫迟不得不开口道:“我看公司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我还是继续回家休假吧。”蓝渊泽没有拒绝她的要求,只是轻声嘱咐道:“刚提的车,你还不太熟悉,开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些。”
“我知道了,明天准时回来上班。”说完便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上了车她却没有直接回家,既然是休假,那就好好地放松一下吧,开车兜风看看异国的风景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一路降下车窗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惬意,车行至郊外的时候,花花草草裹挟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向前看去远处一片粉色的花海透着浓浓的撩人气息,是桃花还是樱花?莫迟不敢确定,毕竟受季节和温度的影响,世界各地每种花的花期是不一样的。
出于好奇,莫迟决定亲自过去确认一下。
她是那种很感性的女人,见到桃花,她会触景伤情,想起自己与顾樾庭在漫山的桃花下依偎在一起的场景。
见到碧绿的草地,她会想起大学时期他和顾樾庭在草坪上恣意追逐的画面。
他从未在自己心中消失过,哪怕曾经的伤害早已触及了自己的底线。
人间失格里有这么一句,他自人山人海中来只为给我一场空欢喜,你来时携风带雨我无处可避,你走时乱了四季我久病难医。
真正的爱,是刻进骨髓里的,哪有那么容易就忘记?
厉清川前些天还问她,是不是还爱顾樾庭。她没有明确回答,只说了一句:“我鲜活的青春里全都是他。”
厉清川又问:“即便是他触碰了你所有的底线,给了你那么大的伤害,你还是不能忘记他吗?”
她沉思了很久,最终还是回答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只能说再也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在我心里扎根了。”
回忆着她和厉清川之间的对话,不知不觉就开到了花海边缘,果然是满坡的桃林,只是现在早已不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了,也不知为什么这里却仍旧盛开着大片的粉红色花朵。
把车停好,顺着蜿蜒的小路走进桃林,看着随风飘落的片片花瓣,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淡淡的花香融合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那一刹那,她仿佛看到顾樾庭在向她挥手,她踉跄几步,想去拉住他,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脚下不稳,她差一点摔倒,随后她也明白过来,刚才只是幻觉,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太想念。
“我好没出息,呵~”莫迟自嘲的喃喃自语道。
再也没有观景的兴致,莫迟转身顺着原路走出桃林,坐回车里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漫山遍野的桃花,是啊,爱情就像这满树的桃花一样,等到了凋零的时候,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也是不能挽回的。
回到家已是晚饭时间,莫迟没有心思考虑吃什么,冰箱里随便摸出一块三明治,将就着填饱肚子就上床睡觉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她好像看到顾樾庭嘴角流出殷红的血水,手捂着胸口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让她快跑。
她不知道生了什么,可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时,她只想奋不顾身的向他靠近,她担心他,怎么可能在他痛苦的时候独自一人跑掉呢?就在她快碰触到顾樾庭的时候,突然一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疾驰而来,把顾樾庭直接撞飞,眼看爱人的惨状莫迟伸出双手拼尽全力想要把他拉起来,突然画风一转,顾樾庭慢慢起身,笑容狰狞的看着她,恶狠狠的说:“夏莫迟,就凭你也配靠近我?你只是一个我不要了的破玩具,哈哈哈~”
莫迟突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满头满脸的冷汗就像刚刚被大雨淋湿过一样,她双腿蜷缩双手紧紧环住膝盖,这逼真的梦境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只是她不知道,顾樾庭口吐鲜血是真的,奄奄一息也是真的,因为她的安全问题,因为老宅那群虎视眈眈的手足亲人,顾樾庭一直没能抽身接受治疗。钴6o中毒,及时治疗都不一定能够不留隐患,现在因为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更是加大了治疗难度。只是因为他还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人和事,所以求生意志格外强大,一次次从鬼门关硬闯了回来。
半梦半醒的时候,他经常能看到莫迟笑颜如花的向他走来,病痛折磨的他早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了,他怕自己的样子吓到莫迟,所以梦里拼命的告诉她,快点跑。
可每一次莫迟都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他的怀抱,每当他激动的想要抱住心爱的女人时,莫迟就会化成一缕青烟让他再也抓不住。
他再一次惊醒,又是这个梦,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梦到这个场景,可每次醒来后他的心都还是会像针扎一样的疼。
“你醒了?”他艰难的点头,干涩的喉咙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值班护士走进病房,就看他明明醒着却双目无神,干裂的嘴唇好像只要蠕动一下就会出血一样:“你还好吗?需不需要请主治医生过来?”值班护士还以为他的病情又恶化了,焦急地询问他的情况。
“水。”暗哑的嗓音费力的挤出一个字。“好的,你稍等。”护士说着便将床头柜上的水端了过来,顺手往杯中放入了一根吸管,躺在床上的病人喝水很不方便,有了吸管的辅助就会好了很多。
一通牛饮过后,顾樾庭感觉整个人舒服了很多:“谢谢!”
“不用客气,你确定不用我叫医生过来吗?”护士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询问道。
“不用了,我只是刚才做了个噩梦,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的先生,那我就去别的病房了,你有需要就按床铃。”
见顾樾庭微笑点头,护士这才放心的走出了病房。此刻的病房又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了。回想刚才绝望的梦境,他想,或许只有把爱揉进骨血的人,才会在梦境中反复相见。世界上本没有所谓的心有灵犀,所有的巧合都是由千万次的思念而生成的。所以莫迟的梦里会不会也有他的身影?她的梦是甜甜的美梦还是如自己的梦一般惊悚?